12|第 12 章

壹小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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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冕径直坐在南睦的身边,老颜官和城主对这一幕明显有些意外。 南睦察觉到他们目光中的诧异,顿感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烫,哪怕此刻他依旧披着斗篷蒙着面,却深深的感受到那种无地自容的尴尬。

    好在城主兴许觉察到南睦眼底的不自然,他轻轻地咳了咳,随即命侍婢们端上热气腾腾的酒菜。

    同时,老颜官也回过神,他冲南睦拱拱手,客气说道道:“想不到南公子和皇甫公子认识。老夫眼拙,没能早些瞧出南公子的身份,请南公子海涵。”

    南睦正琢磨自己该如何回答,就听到了他最害怕听见的那句话,皇甫冕无比淡然地替他回了句:“他是我的人,这段时间会暂时住在花容城。”

    “……”南睦霎时无言以对。皇甫冕能不能不别再说这档子事,他的面子即使蒙面那快要挂不住了。偏偏他还不能立刻开口解释,天知道他如果说他和皇甫冕没关系之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与其始终担心受怕,不如忍下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少说话为妙。

    不同于南睦的尴尬,在得知南睦与皇甫冕的关系之后,城主和老颜官反倒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要南睦不是其它的对他们不利的身份就好,他们现在对外来的力量实在没有继续抵抗的力气。

    况且,当他们得知南睦是皇甫冕的人,那么随之而来的南睦居住在憩院也成了一种必然,皇甫冕给得起南睦这样的生活条件。南睦能够住进憩院又与花容城的敌对势力无关,老颜官他们自然安心了不少。

    其实他们之前也曾考虑过,南睦有资格住在憩院,他的背后应当有某些势力支持,身份不简单。他们邀请南睦到城主府,请南睦喝几杯酒的目的,也是为了打探南睦的底细。

    如果南睦不是花容城的敌对存在,立刻将南睦拉拢过来。岂料最后知晓的真相竟是南睦与皇甫冕相关,这层关系实属意外。

    殿内的气氛还算畅快,酒过三巡,南睦已有了些醉意,奈何这会儿其它人都还在喝着酒,南睦实在不好意思提前下桌。

    他目前只能暂时苦苦的熬着,等到他彻底熬不住那时,再考虑另外的安排。毕竟,南睦感觉到,城主他们接下来该谈正事了。城主邀请皇甫冕和南睦赴宴,不可能单纯为了喝酒而已。

    果然,不久后,城主与老颜官对视一眼,老颜官冲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与城主达成了共识。

    侍婢们全数撤下,殿内的气氛似乎冷了几许。城主放下酒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不瞒皇甫公子与南公子,如今花容城大祸将至,我大胆恳请二位,请两位出手相助救花容城于水火之中。”

    听得这话,南睦心里咯噔一声,果然还是来了,也果然是为了这事,与最初的猜测一样。

    但是他的确不具备拯救花容城的能力,单凭他如今这点本事,哪里有拯救这座城市的样子。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南睦不着急马上回答,他的视线投向了身边的皇甫冕。他相信皇甫冕的力量异常强大,远超自己,或许有帮助花容城的可能。只不过,拯救花容城不是打架,谁的拳头硬,谁就厉害。

    花容城此刻面临的难题颇多,棘手的对手不止一两个,假如要这么逐一击败他们,南睦坚信这是一个万分艰难的通关任务。

    然而,皇甫冕完全没有南睦的那般忧虑,他平静地看了眼城主,目光又徐徐扫过老颜官,不急不慢地说道:“当初我曾允诺,只要我迈出花容城的城门,这儿的事我绝不过问。但是,只要我在花容城一天,必定保它平安无恙。不论你们是否请我过来喝这杯酒,结果都一样。”

    听闻皇甫冕的回复,城主与老颜官并不为皇甫冕的态度而生气,他们反而扬起笑脸,好似松了一口气。

    老颜官谦逊说道:“老夫听闻花容城内有征兆显示,欣喜得知皇甫公子归来,所以特意设宴款待。是老夫考虑不周,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惹得皇甫公子不高兴,请皇甫公子见谅。老夫谢皇甫公子对花容的照拂之恩。”

    紧接着,城主果断表明了态度:“我代花容城上下感谢皇甫公子的大恩大德。”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和南睦没有任何关系,南睦也相信自己本就无计可施。难得见识到皇甫冕当这一回好人,南睦怎么可能阻止皇甫冕。

    南睦仅是有些不理解,皇甫冕究竟是什么来头,到底有什么高超的本事,竟能保证有他在,花容城就能平安无恙。这使得南睦担心不已,皇甫冕这个惹不起的家伙,以后该如何相处。

    南睦纵有满心的疑惑,偏偏无人给他解答。

    继皇甫冕的承诺出现后,南睦清楚发觉喝酒的氛围愈发自然,城主和老颜官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又是几杯酒下肚,在南睦庆幸自己的酒量还不太糟糕的时候,他留意到城主他们的视线明确的落到了自己身上。城主好似有话想说,又苦于不知如何开口。南睦甚是费解,难不成这次吃饭,他不单单是来凑数的,还另外有重任要交给他。

    果不其然,老颜官与城主再度进行了无声的沟通后,老颜官问道:“皇甫公子,你与南公子相熟,南公子又是流民身份。恕老夫冒昧问一句,那个关于流民与花容城的说法是不是确有其事?”

    “确有其事。”皇甫冕平淡应了声,在南睦尚未反应过来之前,皇甫冕又补了一句,“但不一定是他。”

    南睦原本就一头雾水,而今更是迷茫这上演的是哪一出。

    一边是城主与正三品老颜官,另一边是惹不起又躲不了的皇甫冕,南睦纠结半天,最终没能问出口。他认为这件事的机密程度,也许超过了他所能打听的范围,他哪怕问了,也没人告诉他。

    偏偏让南睦深感意外的是,皇甫冕冷不丁对老颜官开口道:“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你们大可告诉他。”

    南睦无语,感情要说还不是皇甫冕自己说,这人得有多么懒,说话的事儿都交给别人。懒成这样,真的好吗。

    然而,老颜官他们不会违逆皇甫冕的意思,当真告诉了南睦一些关乎花容城的机密往事。南睦深刻意识到,多半是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了皇甫冕的大名,城主他们才如此礼待,谁让他是皇甫冕的人呢。

    从城主他们对皇甫冕的恭敬模样,不难推出他们对南睦亦会格外客气。

    流民与花容城的故事,起源于三百年花容城突生变故的那会儿。不知是真有其事,或是别有用心的人纯粹添乱的散布谣言,只为让花容城陷入更深层次的混乱。

    三百年前,两位前往界之殿的颜官姐弟,絮暖与絮语,他们伺候界主身侧不知出了何种意外,给花容城引来了大祸。大祸之后,是数之不尽亦真亦假的流言。

    已然惶恐万分的花容城,有位神秘人道出了花容城的前景。神秘人预言内容是,花容城此刻仅是一时遭损,它不会真正消亡。它蛰伏后的苏醒,伴随着一位异常优秀的颜官崛起,这位颜官将率领花容城走向愈发强盛的将来,立足于颜之界之巅。

    那个时候,有人对此深信不疑,同样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他们嘲笑花容城,满城的颜官全都被带走了,下落不明。倾国从此注定没有花容城颜官的位置,更别提让花容站在颜之界的顶峰。

    不过,花容城的对手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切的苗头都必须彻底抹杀。他们出动了不少人马,历经了无数的岁月,循序渐进的渗透花容城内,他们勒杀了花容城中的一个个希望的苗子,使得花容城再无颜官可用。

    没了颜官自然也没了崛起的可能,花容唯有在漫长的岁月中死透。

    对于这事,南睦甚是疑惑,这明明是一个颜官拯救花容城的故事,怎么摇身一变说到了流民,这关流民什么事?

    仿佛明白南睦的不解,老颜官长长地叹口气,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皇甫冕一眼,这才对南睦说道:“南公子有所不知,颜官的故事内容是皇甫公子让我们散布出去的。”

    南睦瞬间惊讶得说不出话,他看向皇甫冕的眼神透着不满。皇甫冕这个家伙到底知不知乱散布消息的危害,一句假话导致花容城三百年中的颜官之路举步维艰,那些被处处针对的颜官多半是皇甫冕散出去的这些消息害的。

    “你……”南睦面向皇甫冕,他想要说点什么,却不懂从何说起。

    见状,城主为难地打圆场:“南公子不要怪罪皇甫公子,此时是我们自己心甘情愿。昔日,花容城遭遇大劫,险些覆灭,是皇甫公子一力救下了花容城。所以,我们愿意相信他的话。”

    往昔的皇甫冕曾说,在花容城的命数之中,颜官绝非花容城的依托,它是花容城的祸端,危及生存根本。三百年后,当花容城再无高权位颜官,花容城方可绝地缝生。

    而相助花容城的真正力量,来自一个不属于颜之界的外界人,他是一个流民。

    南睦来不及细细思索故事隐藏的含义,可他明明白白的听懂了一句。有没有搞错,皇甫冕居然三百多年前就在花容城?皇甫冕的年龄到底是多少,最低都是三百多,简直不能好了。

    他竟然被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男人给扒了,还替对方暖床。南睦一想到皇甫冕有可能分分钟变成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无论南睦眼中的世界多么玄幻,都无法改变城主与老颜官对皇甫冕的信任,父辈们告诉他们的话,他们始终坚信不疑。

    此次,老颜官告老还乡,纵是有对皇甫冕的信任,城主依旧感到压力巨大。花容城已经置之死地,若不能后生,必然从此死透,永无翻身之地。

    城主唯恐历代祖业砸在了自己手里,始终忧心忡忡,尤其是对月貌城的建立,他的担忧到达了极致。李轻舟和轩昊两人的官阶实力令城主不安,月貌城不停消耗花容城的流民同样让城主很不安,生怕对手打听到了至关重要的秘密。

    就在城主与老颜官着急商议对策时,城主府内的感应灵石忽然泛起了光芒。皇甫冕曾在城主府留下讯息,一旦他人在花容城,感应灵石就会发出光芒。

    皇甫冕的到来,对城主他们而言,堪称一剂镇定剂。同时,他们又邀来了南睦,有心为花容城的将来谋划。

    南睦听说了这般来龙去脉,不由一身冷汗,惊得酒都要醒了。要不是皇甫冕一开始就提过,这个关乎花容城将来的流民不一定是南睦,南睦这会儿恐怕要被城主和老颜官热切的期盼烤熟了。

    他稳了稳心情,故作平静地喝了口酒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