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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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待会进去呀,两只眼睛可得管好咯,别乱看,别乱说话……”尖细沙哑的嗓音拖着腔调,听得人愣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阿福悄悄将手臂埋进袖子里,垂着脑袋,摆出一副恭顺的模样,心里却早已咒骂开来。

    本来已经够倒霉了,却还得听这老不死的念叨,真是晦气。他默不作声的想着,面上又是鞠躬又是敬礼地,总算是结束了这漫长的训话。老太监清了清嗓子:“进去吧——”

    阿福连连道谢,踩着小碎步一溜烟进了门。

    熟稔的拐过转角,无视那些向他伸来的爪子——每当这个时候,阿福觉得自己的身份都跟着高贵了一大截,至少在这里,他总算不用弯着腰弓着背,看别人脸色过活。

    这里关押的都是一些犯了事儿的人渣、败类,天天窝在这脏兮兮的笼子里,躺在稻草堆上与老鼠同眠。这么想着,阿福眼里的鄙视又深了一分,他一路往牢狱深处走去,听那老不死的说,今天又来了个新鲜的……

    “喂!叫你呢!”阿福握住铁门使劲晃了晃:“给小爷我滚出来!”

    结果里面那人好半天没动静,就在阿福差点没开门进去查看情况的时候,才懒洋洋的翻过身来。

    “叫屁叫啊……”他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吃饭了?”

    “吃你个大头鬼哟!”阿福翻了个白眼:“我是这一片的管事,说说吧,犯了什么进来的?”

    “哦,你们这儿还要登记啊……”那人揉着眼睛:“那你写吧,我大概是……意图刺杀皇上?”

    啪嗒一声,阿福手里的毛笔砸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平日里再耀武扬威,他充其量还是个年轻的小太监,这会儿更是惊着了,话都说不利索。

    “那么激动做什么。”对方摊开手:“不是说了是意图么。”

    阿福不再看他,转头扯着尖嗓子叫开了:“老不死的你是想害死我啊!把一个重犯归到我这儿是想着脑袋跟我一块搬家是吧!”

    门口的老太监掏着耳朵,小声嘟囔道,叫屁叫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被刺杀的都不介意呢,还特地叮嘱我把他留这儿……

    完了还啧啧两声,装模作样抹了抹下巴,两眼一闭,权当啥也不知道。

    “你别叫了成吗。”某重犯叹了口气:“我这几天没睡了刚眯一会儿就被你给吼清醒了,趁着养伤期间偷睡一下我容易吗我。”

    这话一出,阿福才注意到,因为光线太差他没能细看,这会儿仔细一瞧,发现这人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左一块右一块的,身上的布料几乎都给染红了。可这家伙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躲在角落里睡他的安稳觉。

    能刺杀皇上的人真够不一般的——震惊之下,他愣愣的想。

    “没事了?没事我继续睡了啊。”不一般的家伙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不一会儿就见他身体缓缓起伏,却是真睡过去了。

    这一次,阿福没敢打扰。

    再见到这人时已是傍晚,他捧着刚发的两个大馒头走在路上,正准备慰劳一下饥饿的胃部,抬头就见俩侍卫半扛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朝这边走来,而那个看上去马上就要断气的家伙瞅见了他,咧嘴一笑。

    一排大白牙晃的眼疼,俩馒头也啪叽掉在了地上。

    阿福一双眼睛差点没瞪出来——这人上午不还好好的么,下午咋就又送进去了?

    该不会又犯了什么事儿吧,这么一想,他突然就有些后怕。那家伙犯得可是弑君之罪啊!万一跟自己扯上什么联系,脑袋不也得一块搬家?

    抖着腿,阿福颤颤巍巍的看着仨人从面前过去,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儿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呛得他只犯恶心,只想来两杯水涮涮口。

    第三天、第四天……那人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被人往刑部来来回回送了好几趟,每次见着他还硬是能笑。次数多了,阿福也没像最初那样被吓着,反倒是观察起对方来。

    他发现这个重犯其实长得挺好看的,特别是那双眼睛,微微上挑的眼梢像是一瓣桃花,藏在血污之下依旧黑白分明,晶亮晶亮的。

    人家都说刑部那群冷血无情的玩意最喜欢挖人眼珠,想到这里阿福还忍不住惋惜起来,真是可惜了这双眼睛。

    没事去刺杀皇帝干啥呢?闲命长?

    这话他没能问出口,倒是隔壁监狱的老王先说了句别的。

    “兄弟啊你看你这是干啥呢,来来回回折腾的累不,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干脆利落。”

    那人今天又被拉去刑部‘游’了一圈,这会儿浑身血,仰躺在稻草堆上跟具尸体似的。就在阿福以为他没气的时候,突然听见对方轻轻笑了声,又很快被血沫呛着了,断断续续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呗。”

    他的嗓子大概坏了,嘶哑的要命。

    阿福撇撇嘴,刚想嘲笑几句,恰好对上一双眼睛。

    那人在笑,眼角弯弯的,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的那瞳仁的颜色有些怪。

    大概是被血染了吧,阿福想着,忽地咽下了未出口的话。

    等到第二天,那人却突然出狱了,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上头明明白白的写着要将这重犯转给太医院用心医治……这可吓坏了阿福,皇上突然饶了意图刺杀他的犯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

    再看那重犯,倒是淡定,翘着腿儿让一群老太医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又用绷带缠来缠去,最后到是他先不耐烦了:“皇上要见我对吧。”

    那总管公公眉毛一皱:“大胆——”

    “退下吧,李公公。”一袭黑底龙纹袍,踏着玉靴,身后跟着一排侍卫侍女……这可不是圣驾本尊吗?阿福只觉双膝一软,跟着其余人一同跪下,嘴里念着参见皇上。

    “听刑部总管说,你来刺杀朕,是为了见朕一面?”垂着头看不见那人表情,可只听这声音,就能感到其中威仪,阿福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个,生怕惊扰了天子。

    新帝登基虽然只有短短一年,但这位可是从不起眼的私生子,一步一刀杀到今天这个位置……常年征战的人身上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说话的同时就连四周的气温都跟着降低几分。可那犯人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依旧拖着沙哑的嗓子开口:“在下仰慕陛下风姿,如今一见也算是值了——”他尾音未落,话锋却突然一转:“陛下可是想知道,多年以前那位墨公子的下落?”

    “你知道?”皇帝的声音低沉几分,话语中透出警告:“欺君可是大罪。”

    “弑君之罪我都犯了。”对方冷笑一声:“如今我能站在这儿接受太医治疗,想必陛下已经查清前因后果了吧。”

    “当日包括你在内七人,除你之外无一活口。若不是你为朕挡下那最后一刀,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儿,这样跟朕说话?”

    “朕可以赦你罪名,但你必须要将墨公子的消息如实告诉朕。”皇帝语气一变,与之前相比,竟是缓和了些:“到时候,珠宝官职,任由你选。”

    “如果在下,只想留在陛下身边呢?”短暂沉默后,那人道:“我为陛下气质所折,甘心降于陛下,愿随出生入死,毫无异心!”

    “好一个出生入死,毫无异心!”皇帝冷笑,重重一拍桌子:“既然如此,那如你所愿!”

    “来人啊!为爱卿换上新衣,即日起便在玉清殿当侍卫吧!李公公,传朕口谕……”他说到这儿,转头看向对方:“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臣姓舒名默,无字。”那人笑的眉眼弯弯:“舍予舒,黑犬默……

    “您可别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