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谓的在乎

子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书阅屋 www.shuyuewu.io,最快更新冬去春来最新章节!

    在爱情里面,我们还没有懂得怎么样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伤害着另一个人。

    —摘自宁拉的日记

    时间依旧在不停地走动着,从黑夜到白天,反反复复,日日夜夜的不曾停息。

    初春的空气总是微微带着湿度,从省城开始进入到春城的高速路,天气就像是转换了一个心情,温度渐渐升起。

    宁拉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远处的天空被清晨那层层的薄雾所覆盖住,显得苍白,迷蒙。而米琦正靠在宁拉的肩膀睡熟着,身上盖着姚博备用的毛毯。

    姚博拿出一副墨镜戴上,来遮蔽那已经高升的刺眼光照。肖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歪着脑袋,耳朵上夹着一个超大的耳机,后脑勺的头发凌乱地翘起来,他看着不停倒流的景象,眼睛微眯着,一副想要入睡的样子。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他们已经在这条漫长的高速公路上行驶了将近五个小时。从早起到打包行李以及早餐,都显得仓促。他们离春城还有七个小时的路程,如果准确地抛出中午休息和吃饭的时间,那就是八个小时。

    相比前两天,宁拉的心情已经平缓了许多,她觉得即使面对着米墨言和艾佳,自己也能控制好情绪,微笑地说声祝福。

    中午,宁拉把米琦唤醒,他们四个人在路边的一家店里随意吃了点家常菜,姚博付了钱后,让他们三个人先去车上等着他,便和店家交谈了以后,就一个人去了另外的方向。回来后,就见他和一个外人一人抬着两个箱子走到车子后备箱,不一会,便见姚博笑着向那人道了一声谢谢后,就上车了。

    “哥,你买什么?”本来宁拉正想问,这肖彦先开了口。

    “买了几箱水果,听说他们这里后山是个果园,那里的苹果和香瓜很出名,就拿了几箱。”说完,他回过头看了看宁拉说:“正好,可以当登门拜访的礼物。”

    “那也买得太多了。”宁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不多,不多,而且你们家正喜事,我们外人还去打扰,应该是我们觉得不好意思呢。”姚博咧嘴一笑,转过身子,发动了车子。

    宁拉听后,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米琦看着宁拉,眉头微微忧伤地皱了起来,她更贴紧了宁拉,亲密又带有安慰的寓意,环抱住宁拉的手。

    当他们到达春城的时候已经快十九点了,不过春城这个时段的天空依旧明亮着,二十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艾院长的住所,远远的就能从车里看见艾院长一家人还有米墨言站在外面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爸爸!”米琦见到了米墨言先跑了过去,米墨言开心地抱住了她。

    “爸!”宁拉提着行李包,跟随在后面,然后又甜甜地笑着叫到:“艾爷爷!艾奶奶!还有…艾…”宁拉犹豫地看向艾佳,她还是那么的瘦,小腹还没有起伏。

    “现在还是叫我艾佳姐吧。”艾佳温柔地笑了笑,那样子就如一个贤惠的主妇一般,尤其她站在米墨言的身边,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像一家人一样。

    “艾佳姐。”宁拉勉强地笑着说。

    “宁拉,你朋友呢?”米墨言的样子似乎变得和以前不同了,更加温馨了。

    “他们马上就来。”说着就看见姚博停好车子,吃力地和肖彦一人抬着两箱水果走了过来。

    艾院长一家热情地接待着,米墨言赶忙上前帮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相继进了家门。

    “怎么买那么多啊?多破费。”艾院长看着四箱子水果说。

    “没什么,这是应该的。“姚博出口大方,能说回道,和艾院长不一会就熟络了起来,相比之下,肖彦倒显得腼腆,礼貌地叫完人后,就自己坐到了沙发角落的一边。因为长期住校,米琦一直依偎在米墨言的身边,而艾佳和宁拉坐到了一起。

    吃完晚饭后,艾院长陪着艾佳的妈妈去散步,米墨言出去买东西,而艾佳留下来帮他们打理行李。这时,米琦凑了过来,突然问道:“你要和我爸爸结婚吗?”

    艾佳怔了怔,然后微笑得有点羞涩,语气害羞地说:“你爸爸已经向我求婚了。”

    宁拉站在一边,心一时酸了,眼泪就要落下来,她找了个借口,赶忙离开了那里,她走到半截就跑了出门。

    她没有穿外衣,晚上的风有点凉。

    宁拉环抱着自己的手臂,默默地走在被小区灯光照的通亮的路上,直到风把她脸颊上的泪水,一点点吹干。正当她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转过身想回去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后面还站着一个人,一直看着自己。

    姚博站在一盏路灯下,橙色的光打在他的身上,显得暖暖的。

    “怎么出门也不穿件衣服。”说着,姚博就上前,把一件外套套在了宁拉的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宁拉控制着自己哽咽的声音,尽力不想让他看出破绽。

    “我说,从你出门后就一直跟着你,你信吗?”姚博笑得很好看。

    “真的?”宁拉显得有点紧张。她想,要是真是那样,自己一路走一路哭的样子不是被姚博看见了吗?

    “你还真信?要是一直跟在你后面,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被发现,是米琦告诉我你没穿外套就出门,我就出来找你了,这不刚好,你就看见我了。”姚博笑了。

    “学长,你真是的。”宁拉深缓了一口气,才放松了。

    “走吧,回去了。”

    宁拉应了声就跟着姚博一起回去了。

    进门之前,宁拉为了避免误会,就把外套脱下,还给了姚博,姚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才开门,米琦就在门口,她看见了宁拉,一脸担心地走了过来,宁拉示意地告诉她没事,她才放心了。进了客厅,发现大家都在,艾佳和米墨言坐在沙发上,手挽着手,看着电视里的家庭剧,而肖彦正和艾院长下着棋,艾妈妈虽然依旧坐在轮椅上,但动作比以前顺畅了许多,她一边看着他们下棋,一边削着苹果。

    他们看见姚博和宁拉回来后,艾院长停住了手里棋,突然开怀大笑着:“姚博,你这弟弟棋艺不错啊。”

    肖彦谦虚地笑了笑,米琦马上凑了过去看了一眼,说:“怎么?艾爷爷,你又输了。”

    “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了。哈哈。”艾院长心胸宽广地笑起来。

    这时,米墨言看了看艾院长,似乎在示意着什么,艾院长点了点头,艾妈妈放下手里事,和蔼地笑了笑,然后就看见艾佳和米墨言站起了身说:“现在人都到齐,姚博和肖彦都是我们家宁拉的朋友,我们大家先热烈地欢迎你们来到春城。”

    一声声掌声后,姚博和肖彦对这样的热情都显得不好意。

    然后米墨言看了看艾佳,突然幸福地开口到:“我和艾佳决定在这个月的28号,在春城结婚。”

    这个句话显然比先前的欢迎式更具有威力。

    米琦正要开口说话,就被宁拉用手拉了拉,她笑着说:“爸爸,祝贺你们!”

    回到房间,米琦先开口:“姐姐,这样好吗?”

    宁拉笑了笑,抚着米琦的头发,说:“这样就行了。艾佳会是一个好妈妈的。”

    “可是,我更喜欢姐姐。”米琦抱着宁拉说。

    “我也喜欢米琦,我会一直做米琦的姐姐,看着你们幸福,因为你们给了我更多的幸福。”

    夜晚,宁拉起身坐在了床上,一旁的米琦早已经熟睡了。

    她套上一件外套,轻轻拉开了帘子,走到了房间的阳台上,今夜的月色非常的美。

    “还没睡?”姚博的声音突然传来。

    这时,宁拉才发现姚博他们住在自己的旁边,相邻的阳台上仅仅只隔着一堵矮墙。

    “睡不着。”宁拉拉了拉衣服,看着夜空说到。

    “我也是。”姚博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他们就这样一起看着夜空,静默了许久。

    也许夜晚的微风已经吹过了无数次的痕迹,但他们谁也没有先回房的迹象。

    “谢谢你邀请我们来这里散心,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春暖花开。”隔了许久的寂静,姚博先开口道。

    “没有,应该还是谢谢你让我和米琦节省了不少盘缠。”宁拉回应到。

    “那就是彼此彼此了。”姚博说。

    他们不约而同地相视后,突然一起笑了起来。这时宁拉的屋里传出一声米琦含糊不清的梦话,他们又开心地笑了。

    “肖彦的爸爸和我的妈妈是再婚。”姚博突然开口,宁拉看着他在夜幕下的侧脸,没有忧伤,仅仅只是平静。

    她犹豫着是否要打断姚博,是否要继续站在这里听下去,但姚博并没有要打住的意思,继续说道:“因为是单亲家庭,加上他爸爸总是很忙,所以肖彦从小时候起就老跟在我后面,我们那时候是邻居。后来,我爸爸意外去世了,家里变的困难了,那时,我刚上初中,而肖彦小学三年级,他的爸爸因为升职,家境好了许多,就经常帮助我们。”

    姚博自己笑了笑,顿了顿口气,转过头看向宁拉说:“你知道不?那时候我以为人与人之间的帮助是非常单纯的,却不知道,人还分着女人和男人。”

    他又看向夜空,继续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感情也就深了。所以,两年后,我的妈妈嫁给了肖彦的爸爸,我们成为了一家人。那年,我正好中考,因为这件事情,我闹了无数次,最后没有去中考。”姚博突然停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不喜欢肖彦的爸爸?”宁拉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试探地问道。

    姚博依旧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很喜欢肖叔,正因为喜欢,就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不应该那样做,不应该去诱惑我妈妈。你说我是不是很奇怪?”

    宁拉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

    “后来,他塞了好多钱打关系,把我送到了最好的高中,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越是这样,我就越别扭,所以,我闹事,被学校开除了,最终,又让他托关系去了肖彦的学校,不过,我依旧如此,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高一。高三的时候我接触到了吉他,就固执地想报考艺校,当然,他没有允许。我们斗争了很久,直到我出了那件事情。”姚博又稍微停顿了一下,几乎整个故事都在他那暂时停顿的回想下说完的。

    “我和几个一起玩音乐的朋友,在街上唱歌和别人闹了矛盾,便打了起来,其中对方的一个人被我们刺伤了,很严重,送去了医院,还好命保住了,不过因为是在公共场合,目击者很多,我们在学校被指正了,我的一个朋友,就是出手刺伤对方的朋友,正好满十八岁,被判了故意伤人罪,其他人都被扣在了少管所,而我因为那时候感冒带着一个口罩,既没有被指正,也没有被朋友们供出来,可是我却不听家人的劝告,想去主动投案,但被阻止了,所以为了义气,我退学了,并且离开了家,过了好几个无居所的日子,当我以为一切都完了,他出现了。”姚博的样子显得有点愧疚。

    “他把高中毕业证和艺校报名的费用给了我,就走了。后来,才知道,他跪在了教导主任和校长的面前,花了大笔的钱,才帮我把毕业证拿到,又去帮我联系了艺校。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不知道,对于没有血缘的我,他为什么能这么帮我。”

    宁拉看着平静的姚博,脸上映出泪痕。

    “就和你在乎肖彦一样,他也在乎着你。”宁拉缓缓说出:“即便没有任何血缘。”

    姚博转过头,表情突然变得难过,悲伤。

    “我就是怕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