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为何这样

舞月泣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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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烟亭

    凤无遥望着慕新月的倩影离去,飞出去的龙轩定是去拦她问个究竟。

    又有何用?月的心细而敏,稍加强硬便会退却惶恐,哪有那么容易挽回。他又想起三年前悬崖边的巨石上,月的凄凉身影,她望着阿慎掉下去的地方,没有泪水也看不出伤感,反而越发平静得说出那句剜心的话,“你我日后生死两不交。言尽于此,绝无会期。”每每想起那一幕就心如刀绞,而今龙轩与曾经的他会有不同吗?

    落烟亭附近又有人?他抬眸望去,紫衣龙晨宣竟已站在亭外,他静静得审视着凤无遥。

    慕朝阳在想着如何继续招待凤无遥,见到龙晨宣忙施礼叩拜:“微臣叩见晋王殿下。”

    今日早朝,建庆帝已封二皇子龙晨宣为晋王。

    “慕尚书免礼。”

    慕朝阳起身,龙晨宣小声对他说道,“慕尚书可否先回避,我与昭皇小话片刻。”

    慕朝阳谦卑得揖礼,再退出园去。

    走出院落后,慕朝阳依旧回想着,新月当时凤眸中所散发出的寒冰幽光,其势全然未亚于亭外两人的天威凛然。他再次忆起二十年前那名游方高僧所说的话……

    此刻亭外之前的隐卫早已消失不见,仅剩下墨袍凤无遥与龙晨宣两人。

    凤无遥拿起桌案上的酒盏,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现在才肯出来?是否欠一个解释呢?到底你这二皇子是假的,还是回府的二小姐是假的?”

    “全都如假包换,身份没有隐瞒。”

    “三年前,你是月身边的尽职侍卫。如何解释堂堂北华二皇子竟以慕二小姐惟命是从?”凤无遥棱角分明的脸庞,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龙晨宣依旧淡淡凝视着他,然后泰然自若得坐了下来,再拿起酒壶帮凤无遥倒了一杯清酒。自己却对着壶口豪饮起来,直到有些呛喉,才觉得舒服一些。

    “那都是过去的事,月已然忘记,你即便多问,晨某也不会回答。”

    “到底图谋什么?怕是不单纯吧?”凤无遥咄咄逼问着。

    龙晨宣却无动于衷,反而显得很惬意,“凤国主似乎忘了来之前的交代,‘欲结姻缘需用心,切莫强求两相怨?’

    凤无遥深邃眼眸没有离开过龙晨宣,思虑着来龙去脉间的诡异。

    “就算你早三年认识她,但走进她心里的速度都比不上后面的龙轩。”

    凤无遥苦笑一下,“三年前如若不是慎儿那小子设计,月何至于这般决绝。”

    龙晨宣阖下眼眸,自顾回忆那日在世雁庵前,面覆罗纱的新月,将折扇交到雪衣华服的龙轩手中。就是那一刻,他知晓新月情已动,而他不是那撩拨心弦的人,还有昨夜宫宴上她眼中所溢出的爱慕。有些自嘲起来,一个心如石坚,貌似无男女情爱的人,竟会情动如一般女子无异。

    龙晨宣拂去这些揪心的思绪,一副淡定的说:“你敢说当时你未曾对慎儿动过杀机?”

    “明人不说暗话,确实有想过除去。当然,你也不曾例外。三年前月没看出来,但你的心思,瞒不住我。”

    “呵呵,果然豪爽之人,敢为之性也,请!”接而龙晨宣又继续灌了一大口。

    凤无遥默默无语,心中揣测与疑惑未曾散去。

    龙晨宣拭去唇瓣酒迹,“正因为你存了那样的心思,所以才让月决绝。自作孽,能怨谁?”

    他见凤无遥没有回应,又径自说道:“月不似其他单纯女子。对待情\事总是满满畏惧,一不小心便缩回躯壳,我在她身畔多年,却不知晓她为何这样?那个烨又是何时出现过?”

    “所以你一直不敢触及,暗暗驻守于旁?何谓大丈夫,哼!”凤无遥甚是不屑。

    龙晨宣不去理会他的讽刺,眼神变得深邃,“今日你竟伤了月,晨某在此告诫凤国主日后自重,欲速则不达,月的性子强求不得。虽厌斗但不懦弱,切莫再做得不偿失的事情。”

    凤无遥释怀的笑了一下,一改秋风嗓音,轻声说道:“好,慢慢来!”一口清冽酒水入喉,划过喉咙却有着畅快。毕竟他成功得让月与龙轩有了嫌隙,这便是今日的目的。

    “凤国主明白就好,至于我们以前的身份,日后尘埃落定自会告知。切莫多疑,途生猜忌。”双唇微勾,没有继续言明,但是后面多少迷雾话语,大概意思凤无遥自是不笨,也是淡定回视。

    亭外春风轻扬,传来枝头摇曳的声音。

    琼华小院,二楼闺房内

    案上燃着一柱檀香,袅袅升起的青烟,让房内香气氤氲。

    木槿很是贴心,察觉她的不安与难抑,便默默点上了这柱檀香。新月阖下眼眸,细细嗅允着一丝淡雅带来的宁神。

    再伸手抚上案上那管玉箫,管体那端的碧绿水印,与龙晨宣那支如出一辙。难道他也早就识得她?与他又是什么联系?理不清思绪,一念起千烦忧。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侧脸望去,龙轩正缓缓走进来。

    新月将眸光越过他,向门外无措的兰儿与木槿示意无碍。

    龙轩轻掠衣袂,坐了下来,“为我吹奏一曲可好?”他深邃的瞳眸中蕴着一抹诚恳。

    新月忽略掉自己焦灼的心情,淡淡对上那双无限情感的目光,“太子殿下这般不好吧?妻子就在府中,这样进入臣女厢房,有些不妥吧!”

    他依旧温润不改,优雅如常,“月,别闹了,乖。”

    新月轻笑一声,不予理会,将脸庞撇向一边。

    龙轩叹了口气,将她一带禁锢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低声劝慰,“太子妃才是我的妻,是怪我没有先和你招呼^”

    无法让他这般继续抒情呢喃,一个用劲奋力跳离他的钳制。

    然后振振有词呵斥起来,“哦,那太子可是瑧悦的夫君?即是她的夫君却这样无视,新月不敢恭维,真心替她不值。”

    龙宏宣总算是收回淡然,站了起来与她相对而立。

    他绝雅的容颜上攀附上一缕严肃,说出的话也越发强硬,“收回方来自梳不嫁的话。”

    简短却不失威肃,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摆出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月性子刚烈,的确会闹,但从未糊涂瞎吵。今日便把话说开了……”她的话未完,龙轩一改往日春水嗓音,略为压抑着说:“不用说了……”他的呼吸开始有些絮乱了起来。

    “臣女恭祝太子殿下与诸位妃嫔永浴爱河,相携到老。不要再为难臣女……”

    龙轩蕴着一抹痛楚,嗤笑了一声,“凭什么?莫要忘记自己身份,之前给你时间便是尊了你的意。今日让你暂屈太子府亦是为了曾经的允诺,这般安排只为给你时间的权宜之计,当真以为拿你无法?”

    慕新月露出一抹苦笑,“您是有权有势的人,自可藐视我们这种卑微蝼蚁,随心所欲。”

    “你莫要想父皇让你们自己抉择,便有了肆意的权利,不妨告诉你,凤无遥在华国呆不了几日,这两日为你废了不少心力。”他继续咄咄紧逼,似要她明白处境与收回情绪。

    面对着龙轩的强硬,慕新月心内更加澎湃,情绪亦是被激起千层浪。龙轩和其他男人一样,视女人如物品一样,占有欲起了,就不容女人有自己的意愿。

    新月脾性一来,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愤,冷然回应龙轩的告诫,“太子殿下真欲强人所难,那唯有怪臣女抗旨难从。”

    他的双眉微挑,正欲应对,她继续说着:“不要以抗旨株连九族来威胁,慕族若有闪失我也无愧于心。只能怪他们倒霉,让我这扫把星投到慕宅,到时我的命赔他们就是了。”

    龙轩身体略略颤了一下,知道她性子有急躁的一面,却始终还是有分寸的。

    他理顺自己的情绪,让人察觉不出在想什么,“月,别怄气了,这样苦了自己,也困惑了旁人。”然后迈去一步,一把搂住生气的新月。

    他用的力道很大,怎样都撇不去揽在腰细间的大掌。

    “你好好冷静几天。”他的嗓音很温柔,带着一丝蛊惑,就像没事般的柔情似水。新月的心不觉颤抖起来,哪个女人经受得起这样的以柔克刚。

    她没有办法挣脱,渐渐得阖下眼帘,不想让他动摇。

    龙轩感觉到怀中的人安静了下来,他将手臂拢得更紧,“为何会这样?好好的为何要这样折磨?”他轻轻得吻着她的发丝。

    慕新月不知为何,心中酸涩无比。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想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