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的身份

舞月泣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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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虽是一瞥,但是她的心已经蹦到嗓子眼。

    是烨?怎么会?抑制住心潮的涌起,再次望去。虽是席案而坐,却难以掩住那份撼天的轩昂之气,那五官是烨没错,难以置信的收回眸光,缓缓低下头冥想着。

    烨当时抱着她一起跳出五十三层的窗子,而后她穿越到北华,难道他也一道穿越?时间上有些小小出入,她来这时空才两三个月,可他刚才说要寻访匿迹三年的未婚妻子。又与建庆帝交谈得很自然,一点不像穿越不久的人?难道他穿越到更早一些的时间?

    不过不管是不是穿越而来,她慕新月上辈子与他纠缠得太过苦楚,今生既已重来就绝不能重蹈覆辙。不管他是烨还是其他都不要和他有任何牵扯。

    她的自顾思量,却没有发觉有心人早已发觉她目及西昭帝时的震惊,其中肯定包括龙轩。正在暗自盼着宴席快些结束,她已无心欣赏曲子与舞姿。

    却传来了一个她觉得很欠揍的声音,“当年慕三小姐与安世子妃的舞艺琴技皆为一绝。眼下她们已出阁,再无耳福眼睹,着实可惜。”

    她觉得欠揍,是因为说话的人是詹丞相,一旁詹敏怡那副看好戏的嘴脸,她当然知道这只是前句,后面一定是针对她慕新月的。她抬起眼眸,不卑不亢得回视过去,淡淡眼瞳里蕴着坚定,准备接招。

    却听建庆帝应道:“朕数月前在靖王府,那安世子妃倒有一展琴音,仍如当初清纯舒耳。”

    詹丞相见建庆帝应声,忙谦恭得施了一礼,“素来慕尚书之女容貌倾城,才艺非凡。而今慕府还有慕二小姐尚未出阁,不知可否让我们诸位一睹芳容,一展艺技。坊间虽有传……但詹某却不信其然。这慕二小姐乃我朝六品司媛怎可能全无才识,不知我等可有眼福。”

    好你个詹唯浵,先是提及她的不堪传闻,又再来个已入朝堂做官的说法。这样一来是提醒众人与皇上太子她的不堪,另外倘若她不愿献艺那就肯定是草包,那能入朝堂做女官可能会牵连父亲让别人非议。

    这笔帐她慕新月倒真有些恼火了,不过现下不是发作时候,忍字当先。

    慕朝阳已帮忙推却起来,“詹丞相抬举了,世子妃与慕侧妃才艺是自小刻苦而来。次女新月数月前方回府,书画琴艺还在修整,日后待能圆满之时方请詹丞相过府品鉴。”

    詹唯浵还没回应,建庆帝的嗓音倒是先响起,“慕尚书之女确是个个了得,不知今日可否于此为大家抚艺一番?”

    新月心内瞬时一惊,难道詹唯浵是受建庆帝授意?这就是建庆帝让她今日来的目的?但又好像是随意而起,一时分析不出什么情况。

    建庆帝倒也没有强求,“慕爱卿不必为难,朕仅是提议。”

    慕朝阳正想着如何推却,而后方的慕新月却看见所有人好像都认识她一般,全都定睛看她,心中不由暗骂:“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为难的样子?”

    虽然只是心里偷偷的扯骂,但是身躯还是缓缓站立起来,迈履行至大殿中央。

    当她款款越过梁柱,她竟察觉西昭国君的身形略微颤抖了一下,心里也敲打起来,难道他真是烨?不是烨的话为何见到她会有这种反应,虽瞬间隐拭过去但还是被她发觉了。

    此时已身处大殿中央,唯有向上方的明黄身躯谦卑得福了宫礼。轻启皓齿缓缓吐出:“臣慕新月愿为皇上与西昭君主舞上一曲。”

    话音才落,便听西昭皇帝凤无遥蕴了抹急促说道:“莫要舞曲。”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有些焦灼说出这几个字的西昭国君。

    慕新月也抬眸凝望过去,只见深邃的双瞳此时显现的尽是占有,还有一丝不清楚的复杂纠结。他好像知道她擅舞,而且还舞艺卓越。犹如天山的双眸满满尽是那种不许她在众人一舞的独占情绪。

    她感到有些尴尬,矗立在大殿的中央,只能应对着那双似有沧桑却无语的容颜。

    不过这样正面的直视,倒让她有了些许安心,因为细看之下他与烨还是有些不同的。五官是很相似,但更多了分凛冽与清冷,脸庞棱角也比较鲜明,并且他的双瞳暗暗隐着墨兰色的幽光。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认识她,难道去赵家村寻找她的是他?那就是他认识以前的小新月?

    龙轩见此情形站起身来准备解围,一缕清朗明亮的声音从侧殿飘拂而入,“西昭国君既然不想看舞,那慕二小姐奏曲可否?”

    然后侧殿缓缓走进一身淡紫锦袍的男子,他从方才皇上进来的方向进来,驻足站立在新月身边。

    她赶忙向晨公子微微颌首,双唇勾起表示见礼。

    那西昭国君凤无遥也发觉自己刚才的失态,轻咳一下:“朕方才见华国宫姬舞得甚好,心想看看其他的,这才建议这……慕二小姐另择它项。”

    众人又对这晨公子升起一股好奇,建庆帝也立即朗声宣告:“这乃朕之次子晨宣,自幼随母回东离,后来去雪山学艺,前几日得以返国。朕甚感欣喜,正准备晚宴中向众卿家宣告。”

    满堂皆了然,便向龙晨宣躬身叩拜,“二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新月本来要和大家一起行礼,却被他大掌一下扶起:“免了。”新月稳住身形,略微小退一步,只有这样继续站着。

    这名二皇子从腰际取出一管玉箫递给她,温润轻柔得问:“不如用它吹奏一曲可好?”新月心内又是惊诧,在林县她扮那宫内主子时,他这正主倒是凑热闹看好戏。现在虽然是在替她解围,但他又怎么知晓她会吹箫?所有古器她仅会此项。

    龙晨宣明白她那不惑的眼神,会心一笑:“之前你静闻我于石桥吹奏,当时神情显出你也擅长。”

    她这才了然,缓缓接过那支镶嵌着七彩宝石的玉箫。再次向上方福了福身开口说道:“臣恭敬不如从命。”

    轩庆帝淡淡凝了凝凤无遥,脸上看不出任何异状,接而拂了一下管袖言道:“准。”

    慕新月颌首福礼,缓缓向殿堂下艺台走去。

    迈上锦簇的艺台,站定身形。随意试了试音,她清楚这玉箫的本音就有如天籁。

    她不敢再耽搁,看了下那边詹敏怡寻味的眸光,不觉双唇对詹唯浵勾起了一抹你看不成好戏的幅度。

    轻轻将玉箫移至唇边,有律的呼气,一曲《梅花三弄》清亮顺畅得飘于大殿之中。众人都肃静,只听箫音忽高忽低,宛若千里之外,又似耳边轻语,微微有些清愁。

    詹敏怡有些愤恨,原先想着能让她出丑的,没想到确实有些手段。

    龙轩的心也随一声声淡远的箫鸣抽搐、缩紧。

    殿中花台之上的新月粉色罗裙被灌入的风微微拂起,嘴角吹奏却似含笑。一双凤眸媚意天成,有时凛然而威。身型优美,玉指轻抚。时而一缕忧郁显于容颜,无穷忧愁思虑都贯注在胸前的箫管,几番愁绪,化作一缕清音。

    建庆帝神态自若打量着台上新月,略略赞许的点了点头,“箫心清新脱俗,飘渺深远,慕爱卿府中又有一绝呀。”

    慕朝阳躬身颌首,抬眸望向这名他接触不多的女儿,竟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此时,另一边传来委婉箫音,新月没有停下吹奏,微微侧过身躯,抬眸掠见的竟是龙晨宣,他手执另一管箫吹奏而来。两人有意配合对方,合作得竟然分外和谐与完美。

    龙轩内心不由怒火滔天,理了一理思绪,侧身向莫允耳畔吩咐几句,继续盯着台上那对尤为刺目的‘璧人’。

    吹奏的《梅花三弄》进入尾声时,台上侧面上来几名侍从,正合力抬上一面数米宽的木板,竖着面朝殿内平铺一张雪白宣纸,不远处长案笔墨俱全。

    新月没敢停下箫音,尽力不让分散的思绪干扰曲风。但心内有些疑惑,难道是建庆帝觉得还不够,有意让她展现书画。一曲毕,慕新月停下思量,觉得应完美演绎完才好,至于具体情形日后再来分析。她悠然行至案前,执起紫毫蘸了蘸墨,就在纸上题字。

    幸而有一手尚能拿得出手的正楷,虽比不了父亲的绝雅和龙轩那手豪迈,但也娟秀不可多得。龙晨宣好像也知道了新月的用意,竟再次伴奏起来,而且还是方才的《梅花三弄》,新月微微向他颌首轻笑,已表谢意。

    雪虐风号愈凛然,

    花中气节最高坚。

    那个“坚”字收笔是她暗自得意,还好自己没有忘记从右竖书,庆幸以前没事有练字的习惯,喜欢的古诗自然是书写的内容。突然她的手被一个温热大掌覆住,熟悉的男子体味弥漫四周。她转过脸庞,望见的是龙轩的绝雅微笑,他凤眸扬起,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轻声低语着:“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