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见定情

舞月泣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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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虹销雨霁,天幕无边。

    一匹马儿正略显悠闲得行走在城郊的官道上。

    以前她常跟烨到马场奔驰,但毕竟当时场景相对安全。而现在她一人穿街过巷,为了不要触碰熙攘人群,所以宁愿下马徒步。

    耽搁多时,随着周围的草木苍翠,遥遥可望见远处的竹篱瓦舍,不由扬起马鞭加紧了步伐,她有些怀念村里的和谐温馨。

    今天是二十三,村堂有开课,一定能够遇到杜先生。

    但是原本宁静的村口好像有些不同,她看到几匹高头大马在前方一列排开,马头方向整齐划一,全都高扬着头颅,抖动着油亮的鬃毛。正中间那匹千里雪上威风凛凛的人,貌似就是看起来风华万千的妖孽。他龙马精神、昂首挺胸的稳坐在鞍上,双手同时勒住缰绳很是英武,周围没有飞扬的尘土,应该驻足已久。

    新月内心打起了小鼓,思量着这是什么阵势?难道是在等自己的?看起来有些来头。不由握紧缰绳,控制好马的脚步,沉稳的继续朝前走着。

    按理不会是找她算昨天踹他下水的账,是他绑架在先,吃尽豆腐在后。这是笔糊涂账,他应该不是糊涂人,不会不清不楚揪着不放才对。那就是等她的?那就更要稳住气场了,这厮杀伤力实在太强大,她这边决不允许再次乱了阵脚,反正即来之,则安之。

    策马行至人前,停下脚步。妖孽依旧泰然坐在马上,她才不下马先打招呼。两个人好像都在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就这样相互无语得僵持着。

    新月非常满意这时候的心脏表现,因为没有像前两次那样肆意宁乱。

    她凝凝眸光落在他身上的皮毛大氅上,粽灰色的毛羽看起来细腻柔滑,让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更特别的是领口系带处竟然有一只完美的小狐头颅,活灵活现的好像是顽皮依偎在主人肩上小恬的宠物。让披着这件毛皮大氅的主人更加完美的张扬出邪魅霸气。

    他驾马前进几步,来到慕新月的身旁。然后帅气豪迈得翻身下马,将温暖有力的大掌附上她紧握缰绳的小手,使力一带她就摇晃跌下马去,再一个顺势虚扶,他已经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

    新月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淡然若水的脸上颔首示笑,温凝如风的嗓音已经拂过耳畔:“虽已春日,需知依旧寒气逼人,昨日才落入寒潭,还不知多附些衣裳,如若感染伤寒这可怎生是好?”

    他温暖的手心不断揉搓着她冰凉小手,然后再轻举到唇边呵着气,好像是在帮她把冰冷全部驱走。

    新月有些愣住,竟然由着他这样亲密抚触。

    她眼前出现了一座像冰山铸就的城堡,巍峨坚固的城墙正频频出现如闪电般的裂痕,那裂痕越来越多,比比皆是。然后整座冰城瞬间崩塌,露出了一颗张弛有力,蓬勃愈发的心脏。

    他见新月还是那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就略扬起手,向后面做了一个手势。

    一个脸上棱角鲜明的侍卫捧着一个精致锦盒走了过来。他将里面的洁白皮氅取出,一瞬间已披在她的肩上。

    这个大氅通身雪白,系带处同样一只灵巧可爱的小白狐睡卧在右肩上,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他如清风吹拂的声音再次灌入耳畔:“以后天冷外出时披着它可好?”

    慕新月眸光盈盈,隐隐透出了感动,将手轻轻抚摸上这件丝形翠亮的大氅。

    眼前又出现那颗偌大的心脏,竟然燃烧起熊熊烈焰,荧荧火光瞬间覆盖了整个世界,早不知道自己的那颗心被焚化到什么地方。阿慎说她薄凉,怎么捂都捂不热,可是现在烈烈轰轰、火光滔天又是谁人的心?此刻别说是捂不热,就是借来铁扇公主的宝扇也不能消灭半分炽热和满腔熊熊的烈焰。

    耳边又传来他悠悠如风的呢喃:“月,喜欢我可好?昨日是我一时忘形,吓到你了。”双臂将她抱紧了一些,好像再也不愿让她逃离。两人好像已经相识了千年万年,一旦触碰就再也不想分开。

    “你真的喜欢我?会娶我?”她的语气透着狐疑,等待回答的同时紧张得揽了揽他环住自己的手臂。

    “嗯”虽是简易的一个字,却如暖兮春风般轻轻掠过新月的心房,她的心脏陡然一跃。

    “进去吧,今日你来得颇迟,里面的孩子可都等久了。”

    新月听完有些诧异,看来他已经进村里找过她了?那现在是特意在村口等她的?倘若今天她没有来求画,他又怎么可能等得到?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就:“嗯”的一声,然后拿起缰绳,正准备翻身上马。

    他扬起手中马鞭,将她的马抽打了一下,那匹老实的马竟然跑到前面那些侍从身边,而他却挑了挑眉毛,拍着他身边千里雪的马鞍,示意她骑上去。慕新月有些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解下马上栓附的锦盒。这才与他交握双掌,他很是历练的一托,她就已经跨坐在马鞍上。他也行云流水得翻身上马,双手驾着缰绳,将她环扣在胸前。新月与他的身体向后微仰,马蹄已经向去前面行去,那股墨竹清新再次浸化了她所有的思绪。

    “这是什么?”新月见他望着自己手上的纸盒,这才反应过来他问什么。

    “哦,是想请杜先生帮我画幅并蒂莲。”

    “那我画给你可好?”

    “嗯”她有些忘情的享受着这刻甜蜜,看见那些侍卫好像也准备一起跟着,就说道:“他们就不好进去了,会吓到淳朴的村民”

    “嗯”这抹哼语吹过耳畔,让新月两颊潮热,不觉羞涩了起来。

    微时,他们在赵老家不远处下马,再走进院子。院内有不少孩童正在习字,一个多月来,已经由几名孩童增加到现在的二十几名。其中有三岁的小毛孩也有快要弱冠或及笄年岁的,男的女的都有。

    新月朝院子那头的杜先生上下摆动手掌,示意不要影响他们。再进入另一侧屋子,备妥笔墨纸砚,小心得将宣纸铺在中央桌案上。

    她眉眼微笑,侧过脸来说道:“你先在这画着,我找江大娘交代些事儿,等下我们再谈好吗?”

    “去吧”他唇角微翘着,道不尽的风流绝雅。

    新月缓缓转身,跨出屋去,来到厨房见到了正在忙碌的江大娘。

    “江大娘,还忙得过来吗?”

    江大娘听见她的声音,停下手上动作淳朴得笑了笑:“还行,老江头去村东请狗蛋她娘,那婆娘今儿应该没事,日里说了人手不够便去唤她一道过来。”

    说完麻利的去院中揪了一捆柴火,拖拽着边对新月说:“月小姐,早上有个特俊俏的官爷前来寻你。我说你指不定会来,不来也不奇怪,那模样儿俊得跟画上仙人儿似的。”

    “嗯,村口有遇到,现在我让他在屋里帮我作画。”慕新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应道。

    然后秀丽的双眉蹙了起来,带着先前的忐忑与不安,忍不住问出:“大娘,他说娶我,你说我这样子人家……人家真能看上?”江大娘闻言抬头有些呆滞得望着新月一会,才站起身子将灶台下柴火缕了一缕。

    双手在自己身上反复擦拭几下,再伸出手握住新月的手:“月姑娘,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说不定是老天爷知道了,就送了个好相公给你。大娘瞧着他一定是官宦大户,你也定是旺族小姐,身份上应该般配。但是月姑娘的眼睛可要放亮了,谨慎相好了才行。婚姻大事可是要父母做主的,奔是妾聘才是妻。他相中你是自己相中你的?那父母有没为他定过亲?还有,他真要娶你的话,长成这模样那可不见得是好事,以后万一妻妾太多,你那么善良独守空房咱不说,迟早也叫其他女人吃了。你们大户人家就这点不好,我和老江头一辈子,虽然没有享受过大富大贵,但他还没那本事勾搭别的。”

    江大娘关切的模样,字字都在为她着想,新月心里明白,这些原先心中有谱,只是让她一提醒,思路更加清晰起来。

    她的双眉蹙得更紧,眼眸看向炉内嗤嗤舞动的火苗,暗暗想着:“是应该询问清楚才对,姓什么叫什么,有没定亲,竟然每次都被柔情似水浸溺得变成花痴了。”

    新月的思绪还在飘荡着,外面进来了一名侍卫模样的男子,他们不是应该留在村口的吗?

    新月移步离开厨房,看清那名略显焦急的男子,正是刚才那位取大氅时的棱角兄弟。只见他双眼巡视一圈,便径直进了那个屋子。

    看情形好像有急事,那他是要走了?慕新月心中泛起涟漪,不舍间希望自己胡思乱想而已。

    因为她还没来得急问出他的姓名,也没有说出自己慕府二小姐的身份。

    她就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绝美挺拔的身躯已经闪出屋子。他的眸光深沉,眉间凝着不安与焦灼来到新月跟前,执起她的小手带领着她回到先前的小屋中。他将门虚掩一下,反身就搂抱住她纤瘦的腰身,将他的鼻翼伏在她的发间,深情的吸吮着她的芳香。

    她也鼻端轻嗅,男子特有的气息早已萦绕满腔。两人平静得分享着这份惬意与温暖,她尴尬着要怎么开口问他名字与府邸。

    “月,下次还会来吗?”他松开环住的双臂,替她轻轻的理顺额际发丝。再附在她耳畔呢喃说道:“叫我龙轩”

    “嗯”慕新月静静得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却见他从脖颈上取下一枚似朱砂般血红的玉佩,玉影悠悠透着晶莹,上面繁华图样不似神佛却是显出那抹抽象纹饰。

    匆匆间已将玉佩挂在她的脖颈上,“下回换你来寻我。”

    然后就吻了吻她的额间,转身迈开沉稳的步履走了出去。他清悠掠上马背,洒脱挥鞭而去。仿似先前的不舍就在凝瞬之间淡了下去,再也没有调转身形回过头来。

    新月眸中忧色没有隐去,始终没有等到他的询问,他是想反正日后还会在赵家村相见吗?刚才他说他叫宏轩,她又哪里知道要怎么去找他?

    新月没有心思理会满脸呆愣的孩子,有些木讷的回到小屋。

    中央桌案上的宣纸双萼并蒂开,出水芙蓉青荷为辅,千瓣花瓣渲染着妖娆粉色,画工竟然如此了得。

    画上还有题字“水月精魂同结愿,风花情性合相思。”字迹龙飞凤舞、洋洋洒洒。轻轻抚摸画上欲全开放的莲心,再小心得卷好丹青,放入锦盒。

    来到江大娘跟前:“大娘,我先回去了,明天要去家乡祭祀,可能要好几天。到时我了解一下家中有哪些产业,回来咱们再合计合计。”

    江大娘再一次握紧她的小手:“月姑娘,你不会是听大娘那话往心里去了?咱不多想啊……要来得咱挡不住,这要走得拦也拦不住”

    “嗯,知道大娘是为我好,月没事。兴许好几天没有到处溜达才闷得慌。”

    “还到处溜达呢,昨天那样可吓坏大娘了。”

    “嗯大娘,我先回去了,代我跟先生说下我会出城几日。”说完来到院门解开在篱笆墙边的马栓,乘驾着无限思绪而去。

    她哪里知道,并非他忘记询问。

    仅是爱至深则虑无限,只是待她去寻他时,为他卸去心中闷堵,他必护她一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