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回前世

舞月泣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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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琼华小院

    慕新月被梦魇惊醒,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与脸上渗出的汗水泪花。掀开被子,下榻套上绣鞋,取出外披轻缓得走下阁楼,她站在屋檐下。每次内心苦闷时就喜欢这样吹吹风,因为风儿能够拭去她想哭的*,风儿能抚慰她千疮百孔的心。

    刚才她看见自己回到现代,所到之处竟是烨的坟墓。她蹲在他的墓碑前,用食指一次次的刻画着墓碑上烨的名字,两眼早已模糊一片完全看不清眼前一切。实在无法忍受这份悲鸣,竟抱着双膝失声痛哭抽涕起来:“你抱着我跳下楼时,我竟然有终于解脱的感觉。和你离婚,不是因为爱上别人,而是怪你毁了阿慎,他是我救命恩人,他的父母,家产,未来的所有,这让我怎么面对。嫁给你自然是要一辈子陪着你,为了让你安心,每月配合着检查那层膜,这是多么的不堪?为什么不听劝,不去看心理医生?那样的话你也不会变成魔鬼?阿慎他根本不知道我还是处女,所以你的隐疾怎么可能是他告诉媒体的?折磨我一个还不够,做什么迁怒阿慎,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此时已经变成哭喊着拍打墓碑,哽咽哀怨弥漫四周,好久好久……

    突然察觉旁边似乎有人来了,抬头望见的竟是阿慎。她使尽全力喊着阿慎,可是好像没有用。她仿佛是在异度空间那般,她看得到他,可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阿慎、阿慎……”仍旧不甘心得呐喊着,想要冲过去拥抱他,可是竟然怎么也到不了他身边。

    阿慎满面凄凉,额中那颗赤红朱砂更加似血,原本帅气妖娆的脸此时苍白木讷。他来到旁边的墓穴站定,顺着他的目光顺势过去,隔壁竟然是她自己的坟墓。想不到啊想不到,自己在现代死后还与烨如此之近。也好,没有食言,终于永远陪着他了。

    阿慎缓缓取出一枚女式戒指,将它小心的埋入碑前香炉内。再扬起他修长的五指,无名指上也带着同样款式的戒指。

    “月,你答应我离婚后会嫁给我,所以不会让你抵赖。现在我们可以结婚了,你却呆在里面,你清净了?你对苏天烨是感激,对我只是愧疚。你永远都将自己的心包裹得那么严实,我们怎么捂都得不到你的爱情。尽管这样,我还是永远和你在一起,绝对不分开。我已经买了这旁边的位置,你不要喜欢别人,不要嫁给别人……”

    无比凄凉的话语就这样久久回荡在漆黑的夜空中。

    此刻阿慎竟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新月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朝着额头扣下扳机。

    就在惊天震响的瞬间,她终于吓醒,新月深深的嗅了嗅院内淡雅的桂花香气。

    阿慎,你真的为月殉情了吗?不是真的对吗?

    阿慎,月又为你受冷风吹了,放过自己吧!放过吧!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翌日

    新月一直厢房内书写着,凌乱的脑海时而闪现杏花林中的一幕,纠结着她的心房,满满一地宣纸难以疏散她起伏不平的心灵。

    那天叩扇约的就是今天在雁虹瀑相见。现在她不能去,因为自卑的心理,还有梦中阿慎的要求。另外还觉得人家可能不明白那个意思。再回头想想,就算明白又如何,他有必要去吗?

    慕凌铭的嗓音响起,掠去了厢房的沉静:“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他又弯身拾起另外一张:“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然后蹙起眉毛,想了一番说道:“月丫儿有想不透的烦忧?”

    “没呢!”她将手中玉脂羊毫轻轻搁在砚台上,对着他轻声说道:“神秀与慧能因为彻悟才说出这千古佛理,一个有为一个无为都是修心,原本是让人理性看待心中执念的。谁也想不到悟性非凡的两个人,竟然因为这样而生死对弈,老死不相往来,真的很矛盾与纠结的事情。”

    听完这些感慨,慕凌铭再次低下头看了看宣纸上的字迹,又像之前那样翘起薄唇说道:“月丫儿的字工整娟秀,美女簪花,功底可不一般!”这夸赞令她有些羞涩,因为一直都喜欢写毛笔字,不过都是大楷,还算有些天赋。可是写小楷或者大字,那就没有这样出彩了。

    这时候碧儿走进屋来准备看茶,新月请慕凌铭入座。

    他取起茶盏,拂了拂盖碗:“月丫儿对品茶都能论出个茶道,对佛法也有兴趣?”

    新月隐去愁容,蕴了抹浅笑回声:“喜欢品茶其实是喜欢这里面的清静,跟佛家所说的“内省修行”是一样的。品茶就是品人生,问君如何品,识君何所悟。”

    “月丫果然很有想法,闲在府中难免苦闷。父亲与韦太傅素来有交情,韦太傅吐了消息,说你到时候任六品司媛之职,入礼部辖下祠部的昇绪局。”

    “那么快就有消息了?”

    “父亲可是私底下放下面子去求人家的,你可要记得这份好。”新月自然清楚父亲为她走了后门,心里感动不已。

    还没来得急回应,慕凌铭又开口说了起来,“你也不需要多想,昇绪局里都是女官负责。掌事乃是韦大人之媳华籽沐。她出生旺族,知书达理,行事果断精炼但也不难相处,慢慢跟她研习就好!“

    新月这才收回思绪,有些感慨的说道:“父亲为我费心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了!”

    见新月有些局促,慕凌铭站起身子:“不需瞎想,父亲好像还在考虑你的终身大事。过几日放榜,咱们一起去海棠春听曲”

    可能是察觉到新月有不想说的心事,慕凌铭没有多打扰她,直接离开了院子。

    慕新月依旧感动着,她感谢上苍安排的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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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月色弥漫。

    位于城西护城河畔的海棠春一片莺歌燕舞,不管是横梁还是回廊,到处可见飘逸围幔,撩人情、欲的红色比比皆是,整个氛围笼罩着无比的妩媚。

    慕新月从容淡定的坐在一楼正厅,她所在的位置靠墙。今天她一身湖蓝袍子感觉悠闲自在,所以有些随性得架起了二郎腿,然后啃着瓜子果仁,很是惬意得欣赏着歌舞。

    慕凌铭说她穿男装英姿飒爽,格外有味,没几人会去想着男袍之下罩婵娟。这也没办法呀,本来女子当中就是个高个子,所以自然比一般小女子多了那么点大气,加上现代的肢体语言,怎么能和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那样娇媚斯文。再说了,在现代穿着高跟鞋与匡威板鞋,走路的范哪能一个版本?所以穿女装自然会适当收敛点,可是穿男装就不同了,还是男装适合她慕新月的真性子。

    她偏头看向隔壁几桌的慕凌铭,好像和那桌哥们谈得欢,过去好久了没见回来的迹象。才懒得理会他,刚好落得清净,尽情享受这青楼里的汇演。穿越以来去茶楼、青楼听曲,就变成了她唯一的娱乐项目。潜意识里,她把茶楼想象成休闲吧,青楼就变成夜总会。这夜生活在现代因为是豪门少奶奶,怕影响不好。可回到古代跟着慕凌铭混,竟然不用她花银子还有节目,当然要吃定了这个哥哥。

    这时旁桌的一位紫袍男子,引起了慕新月的注意。

    因为从排演好的节目,到老鸨宣布由客人另外花银子点节目,这个男子已经重金标了好几个。这本来不奇怪,问题是他点的节目,不管是舞者还是演奏或是唱曲的表演者,都是她在前面亮相演出时印象比较深的几个姑娘。

    “接下来还是由夏红姑娘为各位看官演奏:舞轻纱。是由八号桌的公子所点。”

    伴随着鸨母的夸张拖长音的报幕,慕新月忍不住偷偷高兴。那人还真有眼光,和她的欣赏品味一样。所以忍不住转过头打量起这位公子。他眼神深邃而有神,鼻梁挺拔,又是一个好看的男子。他的桌上放着一把浑然无迹的墨色长剑,看来是个剑客,应该是所谓的江湖人士。但是这名男子身上散发的气质却给她一种很安详的感觉,没有那种练武人应该有的戾气。

    他没有像其它桌那样搭坐着妖艳女子,而是独自一个人在那喝着酒点点节目。可能发现了新月的注视,他竟然举起手中酒盏,对着慕新月露出一个暖暖的微笑,然后酒杯朝她的方向一摇,新月才明白原来是向她敬酒。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赶忙举起桌上茶水,以茶代酒做出一个碰杯样子,然后豪爽饮下。然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继续欣赏节目,好像都不忍去打扰对方的这份兴致。

    过了一会儿,慕凌铭有些踉跄得回到这边,看起来有些上脑。新月赶忙唤来护卫,将慕凌铭扶上后院候着的马车,然后踏着迷离的月光往慕府方向奔去。

    马车内,慕新月有些不悦,本来说好是陪她听曲的,结果他反而喝成这德行。这节目还没结束,耳朵还没过足瘾,就不得不作为护草使者打道回府。

    忍不住就数落唠叨起来:“去海棠春喝成这样,我可是听说了,你昨天把你院里那个收了,今天就在这喝花酒,还喝成这德行,对得起人家吗?”

    那慕凌铭虽然走路走不了直线,可是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唉,你这话我怎么就觉得特别扭呀!这月丫儿,我可告诉你,就收了个通房丫头而已,你哥我这年岁有什么好稀奇的,爷去哪里还看那小婆娘嘴脸不是?”那慕凌铭斜靠着软垫上,用脚踢了踢慕新月的靴履,示意她往旁边挪挪,让他舒坦一点靠着。

    “哟,还不乐意了,就是想劝你注意点,现在已经有两个了,差不多就行了,别收集太多,以后你后院不清净。”

    那慕凌铭听了竟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得嘀咕道:“唉,你做妹妹那是真心不错,有趣。如果做娘子嘛?”用力的摇了摇头:“谁上辈子没积德才碰到你,啊……”那慕凌铭话没说完,就遭来慕新月的粉拳伺候。

    “娶我……娶我怎么了?饭烧的好吃,菜式还多,生活品味那是蹭蹭往上升。你呀!别想遇见我这样热爱生活懂生活的主。难道靠琴棋书画过日子?再说,你就肯定我不会这些?除了下棋姐差些,其他没有拿出来秀过,秀了你以为你家那个还第一才女?”

    “就知道一跟你说这些,你就一句回十句。不过你会琴?怎么那么喜欢听曲没见你摆弄过?”慕凌铭回想起她的话,抓住细节不放过的架势反问起来。

    她曾经是不让上班的少奶奶,没事有的是时间学音乐、舞蹈、瑜伽、画画。原本就很有天赋,所以水平也不是一般般。不过这时新月头皮有些发麻,不想跟他多解释:“不会,爷不会,会其它的。至于是什么……少拿这个眼神看我,反正就不告诉你,气死你得了!”

    慕凌铭知道她其实心情还是不错的,就微眯起了眼睛斜着看她:“不说就不说,迟早知道。早知道你多才多艺、知书达理还深藏不露。咱们的月丫儿不需要懂得别人那什么三从四德,以后你可是娶别人的,爹昨儿个跟我小小提过。”

    听完这话新月心中有些惊诧,这是什么意思?赶忙追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爹跟你说什么了?”

    慕凌铭已经两眼闭起,好像没有力气多讲,然后略带嗯嗯啊啊的嘀咕说:“爹说你的性子这般,怕你在婆家受不了委屈,思前想后还是招赘比较合适。你是我慕族唯一嫡女,招赘不奇怪。”

    看他的表情新月知道多问也没有什么结果,也就跟着阖下眼帘,随着那马车的颠簸摇晃着脑袋,思绪飘荡起来。

    他父亲确实是方方面面为她想过了,以她的个性假如出嫁是没办法容忍三妻四妾的,所以招赘最有可能避免这个问题。而且以她现在的年龄与样子,挑选门当户对也不见得容易,招赘倒是可以退而求其次。先不要说她愿不愿意,光父亲这份心意够让她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