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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叶思雨是去过大学校园的。
在那个让人紧张、春寒料峭的日子,她和同样报考艺术类专业的同学们跟着带队老师一起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特快列车。
在去北京参加艺术加试的火车上,大家抛却了一直以来紧张的情绪,几个月的繁忙备考以来,第一次如此轻松地在一起谈笑风生。
叶思雨是个典型的活跃分子,她跟大家讲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冷笑话。这会儿她又突发奇想,跟同学们讲说:“‘k’字头的火车是快车,‘t’字头的是特快列车,那……‘z’字头的是什么啊?”
“直达啊。”一个男生不假思索地说。
“no!no!no!是——”叶思雨故意买了个关子,她把“是”这个字的尾音拉得长长的,然后大笑着得意地说:“是贼快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没想到吧!”
带队老师是个四五十岁的老教师,平时管行政,总是乐呵呵的、挺慈祥的模样,虽说上了点儿年纪,却又端庄、又有气质。这一路上听到叶思雨的各种言论,她也实在是忍俊不禁,不由地伸手点了下叶思雨的脑袋瓜,说:“一点儿也不老实,你个活宝!”
“哎呦!穆老师,您轻点儿!您这一戳,我都能飞出去啦!”叶思雨搂了穆老师的胳膊笑着撒娇。
“我哪里有用那么大的力气!?”穆老师哭笑不得地道:“还飞出去,你能飞到哪里去?”
叶思雨嘿嘿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嬉皮笑脸地说:“我飞出去可不打紧,万一掉在地上砸出石油来,那可就不好办了啊……”
一旁也要考中央美术学院的徐琦是叶思雨的同桌,他早就习惯听到叶思雨的风言风语和毫无厘头的思雨式搞笑了,他淡淡地问她:“出石油还不好么?我们国强民富了。”
“那可不行!”叶思雨一本正经地说:“有石油就会有纷争,就会有动乱,你们看看中东波斯湾那儿,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啊?”
越说越没谱的事儿,徐琦说翻了个白眼,说:“那是因为中东那里的国内、国际环境特殊好不好?”
叶思雨最讨厌聊天、说笑话的时候徐琦在,因为这厮最无聊了,什么话题都会沿着学术的方向歪楼。
“我知道啊,”叶思雨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穆老师力气这么大,一指禅~把我戳到国界线上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穆老师摇摇头,拿这个胡说八道的小活宝没辙。
一会儿,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跟徐琦挑衅道:“嘿!徐俏妞儿,你地理很好,是吧?”
徐琦明明是个男生,却长得唇红齿白的,皮肤比一般女生的都要好,总是穿着白衣白裤,走路时长长的腿迈出去总让人有种在看画报的感觉,谪仙人一样。
虽然徐琦一再申明自己只是单纯地喜欢白色,就跟他喜欢篮球、喜欢女生一样,可还是有好事如叶思雨一流的以“徐美人”、“徐俏妞儿”、“徐美受”这样的字眼儿称呼他,徐琦虽然听着心烦,可也懒得和她们计较。
徐琦学文,可脑子里是典型的理科男生思维——抽象、审慎、偏客观角度看问题,他在班里也比较少言寡语,对谁都是淡淡然的,这是和他在外貌上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的。
面对众多女生的追捧和恋慕,徐琦向来是能有多冷漠就表现得多冷漠。
女生们喊他“徐美人”,原因是不同的。叶思雨是因为跟他玩得熟了、在嘲笑他长得比女生还要好看,其他的……大多是为了吸引他注意力的一种方式吧。
几个女生都歪头看着徐琦,等他开口说话。
大家都知道徐琦和叶思雨的关系好,也只有跟叶思雨在一块的时候,徐琦的话才会多那么一点儿。
徐琦是文科实验班的地理奇才,他平时涉猎的书籍特别多,知识面也广,平时考试中几乎没有他答不出来的地理题目。徐琦其他科目也不差,以至于他那么好的文化课成绩最后还是坚定不移地报考了艺术类,让每个老师都大跌眼镜、深深惋惜,这是后话了。
恰恰正好的是,徐琦地理好的程度和叶思雨烂的程度差不多,典型的两极分化。举个例子来说,地理小测验,100分满点,徐琦98.5,叶思雨47分。
地理老师莫老大总是痛彻心扉地跟叶思雨打比方说:“思雨啊,你这地理也忒惨了点儿吧,这要是跑800米,徐琦跑在你前面,还是多扣了一整圈的那种啊!”
于是,在地理老师的强烈要求下,班主任把这两个不同类型的天才给安排成了同桌——
谁敢说叶思雨不是天才呢?
班主任交给了徐琦一项任重而道远的任务——
高考前,叶思雨的地理成绩必须达到及格线,平均分莫老大已经不奢望了。
可叶思雨特别不爱看地理书,徐琦就从家里拿了他觉得比较实用的那几期《国家地理》给她,总以为课外的书会比枯燥的课本让她更感兴趣些,可叶思雨看着看着居然能把书扣在脸上睡过去,还睡得格外地香甜。
徐琦揪着叶思雨的小辫子把她弄醒,训她说:“课外知识就不是知识了?你的脑袋就装课内那么点儿东西为了应付考试,你可真有出息!”
叶思雨迷迷糊糊地还不忘振振有词:“谁说我没有看!?我在梦里都梦到了撒哈拉沙漠里面的塔克拉玛干和美丽的纳木错!那个是很神圣的湖对吧?情人的眼泪对吧?”
徐琦看着叶思雨貌似“求知若渴”实则“困意缱绻”的美眸无可奈何地默了。
“喂!徐美人,你哑巴啦?”叶思雨推了推他。
徐琦这才懒懒地把视线从翻开的书页上移开,抬头看了眼叶思雨,不咸不淡却又略微警觉地问:“你又要干嘛?”
“也没啥事,就是想考考你几个和地理有关的问题。”
“喔?那你问问看。”徐琦挑眉看着叶思雨。
“嘿嘿嘿,是这样滴……”叶思雨说:“前几天我看地理的时候啊,我就想起来你跟我说过的话——学自然和人文都地理要举一反三、要创新思维了,我想到了几个特别有创意的问题,你要不要答答看我能不能难倒你?”
徐琦没说话,眼风淡淡扫过叶思雨,算是默许,静等下文。
“世界上马最多的半岛是什么半岛?”
这算是哪门子问题?
徐琦愣了下,诚实地摇了摇头,道:“这个……高考不会考的。”
叶思雨摇头晃脑地道:“课外知识就不是知识了么?你的脑袋就装课内那么点儿东西为了应付考试,你可真有出息!”那个阴阳怪气的语调,徐琦熟悉极了。
叶思雨嘟嘟唇,道:“是‘马来半岛’和‘索(谐音:锁)马里半岛’啦!”
虽然是在温暖的车厢里,众人还是感觉到了一阵不小的冷风嗖嗖吹过……
徐琦斜睨着叶思雨,好笑地说:“这不是地理问题,是脑筋急转弯好吧?”
“跟地理有关系就行呗,你还要测不?看看你大脑沟回怎么突然就变浅了。”
徐琦一囧,做了个你请便的手势。
于是叶思雨接着问道:“请回答,世界上泥土最稀的地方是哪里?”
徐琦满脑袋黑线,这都是神马东东!
叶思雨一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自己赢了,她笑指着徐琦大声地说:“猪!是——印度尼西亚(印度泥稀呀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