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入宫

Mancy蔓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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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口的风波之后,马车一路都没再遇到什么阻拦,甚至到了该下车的时候也未曾停下来,就这样在宫人和侍卫们探究的眼神中大摇大摆的驶入了内宫之中。

    马车上的叶轻舟突然睁开眼,朗声问道:“前面可是永安宫?”

    车外传来一声回应:“回殿下,正是。”

    “停车。”

    幕皖随着他站起身,问了一声:“殿下可需我一同下车?”

    叶轻舟未回头,只道:“既是来看母妃,自然是要同去的。”

    幕皖跟在他后面下了车,脚一落地雪雁便扶上了她的手,在她身侧小声道:“永安宫住着的那位,是殿下的母妃宜贵夫人,夫人素喜静,厌人多话,娘娘只需跟着殿下便是,其它无需多言。”

    青天白日里永安宫竟然大门紧闭,这一幕让幕皖好生诧异,先一步上前去叩门的随从连敲了几遍门,里面才有动静,却也只是开了一个门缝向外望了一眼,满脸戒备的样子仿若是怕他们推开门冲进去一般,隔着门缝道:“夫人听闻殿下回来了很是欣慰,只是今日有些身子有些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殿下和王妃,今日便暂且不见了,等来日身子好些会召殿下来宫中小叙,眼下还请殿下先行回宫歇息。”

    叶轻舟一派平静神色,似乎对这个结果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对门缝里看不清脸的那人的道:“既然母妃身子不适,那本王便不扰母妃歇息。待日后母妃身子痊愈,再携王妃来拜见。”

    门后那人闻言应了一声:“奴自会将殿下之言传达到,恭送殿下。”

    话已至此,叶轻舟也不多做停留,转身便朝马车处去,幕皖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回头又望了一眼自始至终都没打开过的大门,那道门缝依然开着。门缝后的人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观察着她,四目交接一刻,那人眼疾手快将门掩上,只发出一点点细小的声响,再向那门看去时,感觉就像从未开启过一般。

    即便隔着厚厚的门板,幕皖还是能感觉到有目光盯在她身上,不知在暗中观察着什么,她突然觉得很不舒服。这种被人窥探着的感觉好像如芒在背一样。

    临上马车前,她抬头打量了一番这个庄严肃穆的四方宫殿,只觉得到处都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最终马车去往的是一处十分偏僻的宫室。慕皖坐在车上默默的用时间估算着这段路途的长短。料想这间宫室的位置恐怕已经接近王宫最边角之处,而在楚国,像这样位置的宫殿只有一个,便是被作为冷宫用途的景宸宫。

    下车时慕皖抬眼打量了一下这座位置奇偏的宫室,发现并不如她之前想象的那般破败,空气中飘着松油和椒的香气。门口的柱子光亮可鉴,朱红大门上的漆都是簇新的,显然是才刷上去的。

    叶轻舟让慕皖先行下车,撩着车帘对她道:“你先入宫歇息,我去见过父王。晚膳时不必等我了,雪雁。你伺候好娘娘。”

    雪雁躬身行了一礼,柔声道:“是。”

    慕皖跟着雪雁往簇新的宫室里去,目之所及无外乎都是雕梁画栋的繁华盛景,精巧有余灵性不足,看着倒是将这世间的奇巧物什生搬硬套凑过来一般,勉强凑出一股富丽堂皇的味道。

    “这处是殿下的旧居还是新迁的宫殿?”慕皖站在回廊下看着池中还未来及绽叶的莲花,眉头微微蹙起来,目光从荷花池还未完全修葺完成的花墙和地上散乱的石块移到游廊尽头,那里正横七竖八的扔着两根横梁,散乱的沙石在地上堆成了一堆,沙土微微泛着湿润,还没有被风吹干,显然是才堆在这里不久。

    雪雁顺着慕皖的目光看去,低低的笑了,似是在自言自语:“这般兴师动众……事到如今才知道厉害了么……”

    慕皖目光闪烁,问她道:“你方才说什么?”

    只是一瞬间,雪雁那一脸怪异的笑容就被换上了一副恭敬表情,仿佛慕皖方才只是花了眼才看见那一幕,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雪雁见状对慕皖道了声罪,恭声道:“此处是殿下一直久居的宫殿,只是近来……”言至此,她似乎无声的笑了笑,接着道:“只是近来重新修缮了一番,倒是与先前的宫室很是不同了。”

    慕皖随手拈下一片桂树的叶子,偏头问她:“非年非节,怎需如此大费周章修葺宫室,还是近来宫中有什么大事。”

    雪雁笑笑道:“自然是大事,还是件喜事,娘娘虽说接了玉牌成了王妃,却还欠了一个赐婚的仪式,此番殿下去见陛下应当会提及此事,不几日怕就是要忙起来了。”

    慕皖丢了手中的叶子,拢了拢袖子,对雪雁道:“起风了,如内室去看看吧,不知修缮的怎样,若是如水池游廊这般只修了一半便废了,今夜又要宿在哪里。”

    雪雁跟上她的步子,在后面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便是给了他们天大的胆子,恐也不敢怠慢至此,娘娘安心便是。”

    慕皖缓步走着,问她道:“倒是不知这个今时与往日,又有什么分别?”

    雪雁未答话,只笑了笑,引着慕皖往内室去:“娘娘先来看看合不合心意,若是想添什么或是不想看见什么,殿下吩咐奴好生伺候娘娘,娘娘尽管开口,奴马上便去办了。”

    慕皖环顾一周,扫了一眼殿内考究的摆设和布置,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缓缓道:“本宫很是中意,将东西都搬进来吧。”

    叶轻舟走时交代晚膳不必等她,慕皖依旧按照宫中的规矩留了一留,等到粥食都凉到温吞才动箸,末了又叫来雪雁,问她此宫中可有小厨,得了肯定之后便吩咐着让小厨再准备一份晚膳留给叶轻舟,自己收拾妥当后到内室中休息去了。

    几盏红烛将殿中照得如白昼一般亮,雪雁随着慕皖进来熄了几盏灯,只留了床前的两盏,方欲将灯芯挑得暗些,被慕皖拦下:“就这样罢,殿下还未回来。”

    雪雁笑道:“娘娘说得极是,还是娘娘关怀殿下。”

    慕皖在心中笑,既然都知是作假,相互间又何必这样遮遮掩掩。

    雪雁退下后,慕皖倚着窗边的榻看了一会儿杂文,便觉得一阵阵的困乏无力,想应是连日舟车劳顿累着了,便将书卷起来搁在了案上,单手支着下颌浅浅的打个瞌睡。

    室内香鼎里香云缭绕,四散的香气仿若是一双双柔软的手,将人拖在梦境里不得回还,正支着下颌在案上打瞌睡的慕皖手臂忽然一松,整个人扑倒在案上,然这样大的动作竟没有将自己给惊醒,依旧伏在案上沉沉的睡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慕皖身后的窗子被人悄声推开,从外面利索的蹦进来一个人影,将昏睡在榻上的慕皖拦腰抱起来直往床上去,将她放下后那人伸手拂开她遮住脸的长发,兀自立在那里打量了一番后,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阁下深更半夜来皇宫大内只为采花,未免大胆了些。”一道男声在外徐徐响起,正将手伸向慕皖腰带的男子闻言愣了一愣,反应极快的就地向后一滚,躲开了背后袭来的杀招,却还是被击碎的木柜碎片击中了肩头,痛得闷哼一声后匆匆扔下了一个障眼法,转瞬消失在房中。

    叶轻舟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皱了皱眉头,雪雁闻声追来,在外问道:“殿下,追还是不追?”

    “放他去吧,不急于这一时。”叶轻舟缓缓道,快步走到内室里去查看慕皖的境况,她依然睡得深沉,对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叶轻舟唤了她两声未见有反应,便叫了雪雁进来。

    雪雁一进室内便皱了眉头,轻嗅了几下后径直走向香鼎,将香鼎推翻了从里面掏出香灰来,拣出还未来及燃尽的几颗香饵握在手中,用另一只手从腰间取下一只小玉瓶,往嘴里倒了一颗丹药,而后才将香饵放在鼻尖轻嗅,继而朗声对叶轻舟道:“殿下,是十夜散。”

    叶轻舟正喂给慕皖吃一颗解药的丹药,闻言缓声道:“这种东西,不该是一个生于王宫大内的人该有的,你去查一下,看他近来究竟再与什么人来往,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雪雁垂首道:“雪雁正有一事要禀报殿下,三殿下借着给宜贵夫人买寿礼的名义,从宫外招了一个杂耍班子入宫,说是贺寿时添添喜气,奴亲自去看过,那些人个个身怀绝技,看着倒不像是民间杂耍的班子。”

    叶轻舟波澜不惊道:“他素来爱折腾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何况眼下我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世子病重,归天之日不远矣,他这般着急无非是怕我抢了他的位子罢了,却不知这个位子我从来都没打算让出去过。”

    他缓缓说着,从床边站起身,背对着雪雁道:“当年出宫不过是为了避开兄弟残杀之局,却是我多心了,他既从未将我当做兄弟看,我又何须让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