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身世

Mancy蔓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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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皖辗转反侧思索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便去了太后的寝宫,门前正在扫地的宫娥见状纷纷上前来叩拜。

    “太后生前本宫一直在侧伺候,如今她老人家仙去,本宫甚为思念,便来此看看,你们只管忙自己的便是,本宫进去转转便走。”

    宫娥闻言俯身道:“二位娘娘慈悲,感念旧情,宫中有主如此,奴等叹服。”

    “二位娘娘?另一位又是哪位?”

    “正是王后娘娘,比夫人早到一步,现下可能正在佛堂中烧香。”

    慕皖听闻慕云也在,吩咐宫娥不要惊扰了王后娘娘,又与宫娥要了一块软巾来,将大殿中的琉璃瓶一个个仔细擦拭过后,佛堂那里便有了些动静。

    慕云的情形倒是比先前更不好了些,她贴身侍候的宫娥扶着她匆匆离开,二人走后,太后寝殿中打扫的宫娥们纷纷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连慕皖走近都未曾察觉,兀自将方才瞧见王后娘娘修间有血红的场景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

    “这般热闹,倒是连活都忘了做了。”

    宫娥们听得这一句话差点骇破了胆子,方想起这位新晋的贵夫人正是如今宫中热议的继后第一人,纷纷变了脸色,大气不敢出的伏在地上,待听见夫人道了一句:“都散了吧。”才如蒙大赦般的赶紧退下,再也不敢胡说什么。

    慕皖将这一院子的人给遣散了后,自己直朝佩环姑姑的厢房去,推开厢房门便听见里面有动静,待她撩开帘子进到里间时,里面已经被人自己翻过一遍了,情形却也只是微微凌乱,稍稍整理便能恢复原状。

    慕皖负手站在房中看两人四下翻找,不消多时便有一人拿着一只手札来给她。

    “似乎是生前记事的手札,里面有不少琐事记项。”搜出手札的那人恭声道。

    慕皖随手将手札的封口打开,解开捆绑的丝带。打开来大概翻看了一下,对那两人道:“将这里恢复如初,无比不要让人瞧出什么端倪来。”

    两人恭声应下,其中有一人上前一步,从腰间取出一封信筒来交给慕皖。

    “莫问院主的信。”

    慕皖接过信只简单的看了一下封口的火漆,就将信筒和手札一同收好在袖中,方欲出门又想起了什么,回身对那二人道:“你们中有一个今日去国师府上跑一遭,替我问一句话:何日佳期。务必要他回书信给我,信上要有三道印。今夜子时前送来我宫中。”

    从太后寝宫中回来。慕皖简单的用了晚膳。让宫娥送了香火和经书进来,言自己要为太后念经超度任何人不得打扰,名正言顺的关了宫室大门在殿中查看信笺和手札。

    信分明是已经被人动过的,虽然在动过之后又用火漆封好。然莫问此人做事仔细,万事都讲究拿捏一个度,这样厚重的火漆显然不是他一贯的仔细手法,慕皖取出信筒中的绢帛,并未打开来看,而是现在鼻尖嗅了一下。

    莫问喜医,连素日里用的墨也势必是用药汁来冲开的,因而写出的字墨香间会透出一股清淡的药味,慕皖一闻到那淡淡的药香便断定此信虽然被人拆开来看。却未曾动过手脚,这才展开来看。

    莫问的书信一贯的简单明了,此番语气虽然庄重,然而一篇读下来,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与他平日里直言重点的风格相差甚远,分明是在借此暗示她什么。

    慕皖将看完的信随手用烛火点燃烧了个干净,将注意力转移到手札上,大概翻看了几卷之后直接向中间翻看,逐字逐句的查找,待云迁从窗口翩然跃入时,她莹白的手指刚巧移到了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一处,微微愣了一下后唇边扬起一抹笑。

    云迁依旧是那副纤尘不染的样子,只是此番眉头有些微皱,身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慕皖只兀自往下看着,头也不抬的问他:“你将我的人如何了?”

    云迁走到她身侧,未请自坐,道:“恐怕他早就不是你的人。”

    慕皖不置可否,魑魅宫的人崇拜的是权势和计谋,对于这种人,忠诚往往的最多余的也是最愚蠢的。

    她没有再多的对那个被云迁料理了的手下表示关心,对他是怎么死的如今又被抛在何处也不甚有兴趣,只倾过身去,指着她方才找到的那段给云迁看。

    “佩环是太后身边的老人,这些秘闻要比旁人清楚的多,我亦觉得这上面的东西十分可信,太后死后,慕云的反应太过反常,我一直怀疑其中有隐情,不想果然有隐情,还是个天大的秘密。”

    “当今王后是太后的亲生女儿。”云迁品味着这个宫中秘闻,有些百无聊赖:“除了能作为茶余饭后的闲暇谈资,又有何用?”

    慕皖被这一反问问得一愣,继而整个人陷入沉默中,就听云迁在一旁道:“你先前问我此番为何所来,我言是为破楚国,然破楚是大事,我却还有几分私心,便是想在大业得成之后与你一道远走高飞,过半生清闲日子,你意下如何?”

    慕皖不甚在意的收起手札,缓缓道:“狡兔死走狗烹,你大业达成之时,未必不会是将死之时,此番说这样的话似乎太早了些。”

    “你这话不过是敷衍我,莫不是你还想再回魑魅宫中去?当年你如魑魅宫,不过是想有朝一日能来楚王宫寻仇,既然大仇已报,为何还要回那样的地方去?”

    慕皖不答话,只兀自将手札卷好,用绢带系好,从锦垫上起身去藏手札时她道:“秦壑的病势如今已然平稳,却是受不得刺激的,虽然他半年后便会毒发身亡,却难免会夜长梦多,不如早些了结了好,如今我在这楚王宫中也待得有些腻味了,王后死后,便要轮到他了。”

    杀父夺子,慕氏一族加上她孩儿的性命,只要秦壑一命相抵,委实太便宜他了。

    可她想要的也只有这么多。

    第二日晚,慕皖用过晚膳后独自出宫门走走,踏出门后没走几步便与被她差遣去送粥的那个宫娥迎面碰上了。

    慕皖掀开食盒看了看,里面的粥碗已然空了,宫娥还在一旁道:“王后娘娘夸夫人的粥煮的好,当着奴的面便喝完了,让奴回来谢谢夫人美意。”

    慕皖将食盒盖上:“粥中加了几位补药,王后可曾觉得苦?”

    宫娥摇头道:“未曾听娘娘说过苦,只是说这粥喝了很是舒心。”

    慕皖点头:“你回去吧。”

    宫娥依言匆匆往宫中去,慕皖则分外闲适的在宫中四处闲逛,秦壑为太后守丧,即便是新封了夫人他也未曾来过,却不耽误慕皖被阖宫寄予了很大希望,时不时便有夫人美人的来此与她套套近乎,字里行间仿佛她已经是下任王后的最佳人选一般,吹捧之辞让慕皖觉得很是有意思。

    楚国的王后她已经做过了,尊贵又如何,如今她已经不稀罕了。

    “殿下!殿下您慢点……”

    “来追我啊,哈哈哈……”小孩子边跑边往回看,如此一心二用之下,连反应都不来及就一头撞在了慕皖身上。

    慕皖被撞得一震,眼疾手快将差点摔倒的秦宣给稳住,后者脸上惊魂未定,在看清面前之人的容貌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化作了欣喜:“唐姑姑?!不对,儿臣给母妃请安。”

    慕皖被他变来变去的脸色弄得忍不住笑了,蹲下身来将他脸上的一道脏印子给擦掉:“怎得又在宫中跑得这样快,这次是撞到了人,下次要是撞了树磕破头,可如何是好?”

    秦宣见她语气还如从前一般,并不像宫中其它夫人那般,要么板着脸说他两句,要么笑得让他心里不舒服,便不禁放松了几分心情,冲她比了个鬼脸,满不在乎道:“我在和宫人玩把戏,倘若被抓着了,我便输了。”

    慕皖忍俊不禁:“那你便瞎跑?为何不找个地方躲起来让他们找,这样岂不是更有意思?”

    秦宣闻言大喜过望,脸上浮上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慕皖见状拍了拍他的头:“快些去躲着吧,仔细别伤着自己。”

    秦宣跑走后没多久,跑得有些气短的赵晗才堪堪追过来,慕皖见她那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忍不住掩口笑道:“你这样子,如何能看住他了,虽然你比他年长些,却是真跑不过的。”

    许晗还有些喘不过气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殿下的却比一般孩子好动些,却很是懂事,一会儿他见奴追不上,便要绕道跑回来的。”

    慕皖给她指了个方向示意秦宣藏在那处,又对她道:“虽然只是些小玩意儿,但他终究是个孩子,不知道分寸,你常上心些,莫要出了岔子才是。”

    赵晗闻言倒是想起一件她一直以来分外担忧的事儿,此番见慕皖如此关怀秦宣,忍不住说出口:“我心知主子是做大事之人,只是不知这大事成了之后,秦宣这孩子要如何打算?”亡国世子该有怎样出路,何况他还这么小,赵晗不敢想,便只有来问慕皖。

    慕皖闻言也是沉默了一会儿,并未说出什么来,赵晗从她的沉默中似乎悟到了什么,心中有些难受,却也未说什么,只与她告了辞,便朝秦宣藏身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