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公子

匪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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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步青涟从床上惊坐起来,汗透淋漓,才发现原来又做了那个梦。

    说也奇怪,自从两年前落水开始,这个梦就一直纠缠着她,不管怎么做都挥之不去。为了这个事,也曾经去问过算命先生,但是就得了一句“命非人力也断”。对此她颇是不耻,既然非人力可断,他们还开卦摊做什么,一边说能通天命,一边说天机不可泄露,真是一群神棍!

    轻轻地擦了擦身上的冷汗,看了眼依然紧锁的房门,步青涟不免有点泄气,不知道这些身份不明的人准备把她关到什么时候。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三天前她和紫巧和温儿出门采办,天冷了肚子又饿,便买了几个馒头充饥。偏偏紫巧又不是那种耐得住寂寞的性子,一路蹦蹦跳跳好不热闹,一不小心把手里的馒头给飞了出去。这一飞倒好,刚巧砸到了路过的一辆舆轿的马眼上,惊得一片人仰马翻。那行人冲上来想要问罪,她有意帮紫巧出头,就被舆轿里的公子纤手一指,这么轻描淡写地给——抓了进来。

    这种行径,简直比人称“洛阳一霸”的落玉坊还要令人发指!

    本来以为紫巧她们回去后定会告诉苏姨,到时候落玉坊的人来了,不管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即使不想放人,也必须得把她给放了。谁想都已经过了整整三天了,外面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饶是步青涟平时再耐得住性子,这个时候也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价,当初有人出整整三万两白银为她赎身,苏姨可是眼眨都不眨就给回绝了。按照苏姨的意思,她再在作坊里学个一两年便可以开始挂牌接客,这区区的三万两的入账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她自小就被当头牌养着,这个时候突然失踪了,落玉坊上下怎么可能不着急。

    难道,紫巧和温儿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她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听到门外有锁链摩擦的声音,步青涟一抬头,看到一个碧衣女子推门进来。见她望去,那双无神的眼里尽是淡漠的神色:“醒了正好,你跟我来。”

    虽然一身锦缎,却是婢女的打扮,步青涟跟在她身后,不由对这里的主人生出几分好奇来:“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但碧衣女子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什么态度?步青涟不满地拧了下眉,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屋子,不得不跟上去,问:“我说,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碧衣女子没有回头,但分明一声不屑的哂笑。很明显,她并不是耳朵不好使。

    既然人家不愿意搭理,步青涟也就懒得去多招惹,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这府邸的环境,一路缓然走去,却是越看就越心惊。要知道落玉坊是方圆几百里久负盛名的作坊,院落连环,两天百亩,但是现在的这个府邸,看起来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怎么可能?洛阳城里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宅子,难道她居然是被带离了洛阳?那这里到底会是什么地方?眼看碧衣女子把她带进了一个院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喂你……”

    “闭嘴。”这次碧衣女子倒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吩咐了几个家丁把人看好,转身走进了楼里。

    步青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嚣张的婢女,居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但瞥眼看着那些下人们对她唯命是从的样子,估摸着就算是个婢女,也该是个做得了主的。

    见旁边两个刚来的家丁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步青涟面上神色微缓,朝他们盈盈一笑:“两个小哥,跟你打听个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她这笑姿源自苏姨的亲手调教,别说区区这两个家丁了,就是究竟风月场所的富绅公子,恐怕也得给酥了身。果然看到他们痴痴地点了点头,步青涟唇角一点,笑意又浓了不少:“你们也知道,我无缘无故在这里被关了好几天……其实我要问的也不多,就是想知道现在我到底身在何处啊?到底还,在不在洛阳?”

    两个家丁面面相觑,满脸诧异:“你不知道?”

    谁都没有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步青涟心里暗暗嘟囔,面上露出虚心求教的神色:“还请两位小哥赐教。”

    其中一个家丁哈哈一笑,道:“难怪你还以为自己身在洛阳,迦月楼,你听过没有?”

    话过耳,她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天下第一楼的盛名,这世上估计没有人会不知。

    传闻,这世上没有迦月楼办不成的事,而为此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十倍不止。可即便是这样,想要登门迦月楼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毕竟谁没有几个困扰已久的难题,既然有办法实现,代价是必须的。但是,并非所有委托迦月楼都全盘接受,至于选择的标准,那就要看第一公子的心情了。

    世代迦月楼的楼主都姓墨,如今执掌的,正是第三代传人墨非白。

    这么说起来,那天紫巧惊扰了的,居然是这位第一公子的马车。

    记得听人说过,曾经有一人不小心在墨非白用餐的时候摔碎了一个杯子,就被生生地被砍掉了一只手……步青涟只觉得好像有一盆水从头顶上浇下来,顿时全身冰冷,这次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她可不想这辈子都缺胳膊少腿地度过。

    那家丁看她眼里阴晴不定,似乎对这种紧张很是了然,宽慰道:“我们公子的确很少有机会见到,但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用太担心了。”

    步青涟干巴巴地扯了一抹笑,暗暗地却是瞪了他们一眼。

    洪水猛兽哪能跟这位第一公子比啊,猛兽最多也只是咬人,他墨非白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楼上忽然传来幽幽的琴声,步青涟闻声,抬头看去,却见一袭长帘娓娓落地,依稀可以判别出是一个男子的身影。但即使隔着帷帐,也依旧可以清晰地感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莫名萌生一种通体生寒的感觉。

    正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便见那碧衣少女从楼里走了出来,纤指一指:“你,进来。”

    不管怎么样,横竖都是一刀,步青涟暗暗咬了咬牙,在家丁羡慕的目光中走了进去,遥遥听到他们的对话:“这位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啊,要知道我们在这里都待了三年了,可是连公子一面都没见过。”

    你们要是想见,我们倒是换换啊!步青涟在心里默默流了一腔热泪,紫巧啊紫巧,如果你的一个馒头砸掉了我一条小命,可一定要记得每年清明替我多上几柱香。

    到阁楼的时候,琴声已经停了,碧衣女子在帘幕前停了下来,语调恭敬:“公子,人已经带来了。”

    帘子后面的人影举手一摆,示意她退到一边。

    步青涟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分明感到这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强作镇定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这墨非白的性子在外面传的绘声绘色的,有的说冷峻漠然,有的说风流好色,有的说温柔可亲,但全天下见过他本人的恐怕不超过百人,谁知道哪个说法才是正确的。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从帘子里伸出一双莹白的手,轻轻地撩开,露出半点姿容。一眼看去,桀骜的唇角轻轻抿起,唯听他的声音,清如幽谷:“青涟姑娘,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步青涟好像一时间没有理会过来这句话的含义,或是仅仅沉溺在那虽然是冰寒无波却如珠落玉盘的语调里,直到碧衣女子从身边递上一个信封来,她才惊讶地半天合不上嘴。这信封里厚厚一叠,装的就是她那价值三万两白银不止的卖身契。

    一直知道迦月楼有钱,但一只馒头的仇而已,不至于需要第一公子一掷千金吧?

    此时,帘子后面墨非白的声音又淡淡响起:“碧琴,今晚把她送到我的房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