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春初早被相思染

柳莳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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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染黛回王府时,红萼正在门前和守门的交代着什么,看轩辕染黛过来,倒停下不说了,转身对他行礼道:“秦公子好,怎么公子这时才回来?我刚要交代守卫给公子留门呢。”

    轩辕染黛道:“倒是我一时贪玩忘了时辰,适才又去了趟西粱坊,这时才回来,倒给姑娘添麻烦了。”

    红萼笑道:“公子说这话倒是客气了。”

    轩辕染黛笑了笑,便沿着小道准备回沐雨阁。

    红萼怕天黑路滑,便提了个灯笼在轩辕染黛身后跟着。

    到了沐雨阁前,只看到李霆筠正坐在廊下,手中似是抱着个盒子。正向着轩辕染黛来的地方张望。看到红萼提着灯笼带着轩辕染黛过来之时,便站起身来,想了想,又将拿盒子的那只手背在了身后。

    轩辕染黛道:“阿霆怎么坐在廊下?有什么事让红萼姑娘告知与我便罢了。”

    李霆筠支支吾吾了半晌,看向红萼,红萼会意,便放下灯笼,转身离去了。

    李霆筠看向轩辕染黛,轩辕染黛早已没有早前的慌乱,不过若是目光相对,他还是会转开视线避开自己的眼神。知道轩辕染黛似乎已经有了主意,李霆筠自己反而慌张起来,吞吞吐吐地道:“你……你已经想好了么?”

    轩辕染黛看他紧张,自己倒轻松了许多,道:“想好了啊,我觉得我们还是……”

    “等等!”李霆筠突然道,“我还没准备好,你便待会儿再说。”

    轩辕染黛见状不由得噗的一声笑出声来,然后伸出手,抱住了李霆筠道:“所以,这就是我的答案,你知道了么?”

    李霆筠听闻此言,刚刚还悬在悬崖边的心蓦地掉了下来,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更加清新了一些,不由得反手抱住轩辕染黛,不住道:“阿染,我好开心。”轩辕染黛也笑了起来,一瞬间仿佛之前自己的那些顾虑都不能算是顾虑了。

    “对了,”李霆筠突然想到什么,便放开了轩辕染黛,拿出刚刚藏在手中的小盒子,道:“这个东西,阿染你收下吧。”

    轩辕染黛打开那盒子,只见一枚奇特的戒指正放在盒子中央,那戒指是由纯金雕刻而成,戒身镂空雕刻了各种花草的图案,顶端则是由白玉雕琢成的一朵玉兰花,玉兰花旁边用非常细小的珍珠做了好几颗露珠,远远看去整个玉兰花倒是栩栩如生。

    李霆筠道:“这枚戒指,是当年先帝生母仁淑太后娘娘赐予我母后的,母后说若是之后遇到了中意之人,便将此戒指赠予他,现下我便将它赠予你。”

    轩辕染黛虽觉得戒指贵重万分,但想到自己的确是已经接受了李霆筠的心意,便也不拒绝,让李霆筠给他带上。不过可惜这戒指毕竟是女戒,带了半天发现只能戴在小指,不过两人倒都笑了起来。

    “你看看你,送别人东西都不先问好尺寸。”

    “阿染若是不喜欢,还我便是,我让人重新做一个送你。”

    “送给我的东西可就别想拿回去了,”轩辕染黛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又道,“你的心也赠予了我,以后要是在里面装了其他人,我可不会放过你。”

    李霆筠看向轩辕染黛,眼中满是柔情:“若是哪天阿染疑我心里容得下他人,只管把我的心剜出来看看便是。”

    轩辕染黛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说话怎么口无遮拦?什么话都往外说。”

    李霆筠又抱住轩辕染黛,道:“我就知道阿染舍不得。”

    轩辕染黛躺在他的怀里,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小指上的戒指,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幽幽的白色光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多久,但是,他想,母亲不让他下山,或许不是对的,如果他不下山,就不会遇到李霆筠,又哪会有今日的这番感受呢?

    第二日一早,红萼就发现王爷和秦公子之间有点不大对劲,首先,秦公子昨日竟然并没有回沐雨阁,而是在玄英殿留宿了。另外,食用早膳的时候,王爷竟然主动给秦公子夹菜,而秦公子居然半点拒绝的姿态都没做出来。王爷出门的时候,秦公子一直送到门外,待王爷远去了才又回来。

    这一切看在红萼的眼中,瞬间就已经明白了大半。

    于是红萼午间便去了趟沐雨阁,见轩辕染黛正靠在扶栏上看书,只好轻轻咳了一声。

    轩辕染黛抬眼见是红萼,笑道:“红萼姑娘怎么来了?是否有事要和秦某商量?”

    红萼道:“今天早上看到秦公子和王爷一起用膳,倒是觉得秦公子和王爷之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呢,应该同红萼猜想的一样,你们俩,的确是在一起了吧。”

    轩辕染黛淡淡笑着,却不说话,红萼看他的眼神,心下已经了然。

    蓦然看到轩辕染黛小指上的戒指,红萼向着轩辕染黛行了个礼,道:“既然王爷把太妃娘娘的这枚玉兰戒赠予了公子,公子以后便是这大宅的另一位主子了,若是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来找奴婢。奴婢若是可以办到,必定不会怠慢公子。”

    轩辕染黛笑道:“红萼姑娘这是说笑了,秦某这些日子在府中,还要多谢姑娘一直打点上下,姑娘心细如发,办事又坚定果决。何曾怠慢过秦某?不过秦某还真的有件事,想要让红萼姑娘帮忙。”

    首都绥城的紫金宫内,一位虽然有些老态,但是衣着华贵万分的中年妇人正端坐在秋澜殿的正中,下首坐着的,正是太妃娘娘。

    只见那位中年妇人望向太妃,道:“妹妹这次去胤城,虽只能见到霆儿不过几日,不过现下回来,精神气色倒似更加好了,可见霆儿这孩子并无大碍。这样哀家也便安心了。”

    原来这正中坐着的正是当今太后,她看向太妃的眼神中,倒有几分惋惜,几分讥嘲,几分狠毒。

    太妃道:“霆儿的病虽无大碍,可是暂且还不能娶亲。”

    太后垂下眼,看着自己手上那对金镶玉柳叶镯子,缓缓道:“霆儿到底也是当今圣上的兄弟,也是皇家血脉,这皇家子弟,年逾二十还不成婚,到头来倒让百姓笑话。你这个做母后的,怎么竟也不着急?还是说,是听说皇上要给霆儿指婚,觉得皇上眼光差了,怕不能给霆儿指个好妻子?”

    “是臣妾教导无方,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哼,责罚你又有什么用?妹妹你的性子温婉,几十年来如一日,当年先帝在时,也是妹妹最得圣心,不知圣上在天有灵,看到霆儿至今未娶,会不会责怪与你。”

    太妃听闻此言,睫毛倒似动了动。太后看在眼里,便接着道:“其实这次霆儿说起来病症也并不大,指了亲也并非让他立刻圆房,娶了王妃后好吃好喝的待着便是了,若能圆房了,届时再圆房,也不会耽误了霆儿。”

    “太后娘娘高见。”

    太后从袖中拿出一个名册,交与太妃手中道:“这名册上是哀家与皇上亲自为霆儿选的两户人家,一个正妃,一个侧妃,还请妹妹过目。”

    太妃抬头道:“可是……”

    太后眼中多了一分严厉之意:“这可是哀家和皇上的意思,妹妹是要抗旨不成?”

    太妃低下头,接过名册,打开看了下,道:“名册上的人选倒是好的,只是不知道哪位是正妃,哪位又是侧妃呢?”

    太后道:“妹妹是在深宫久了,如今连这都看不出了么?崔宗人令的嫡女崔梦茹,论起身家背景,显然要比薛詹事的庶女薛灵鸢要优越的多。自然崔梦茹是正妃。”

    太妃娘娘道:“臣妾知道了,霆儿的婚事全凭姐姐做主。”

    太后看了下面前这位唯唯诺诺的太妃,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道:“妹妹身体不好,哀家代劳也是有的,还希望霆儿不要忘记皇上和哀家的恩德。同妹妹说了这么会子话,我倒是也乏了,妹妹若没什么事就先回宫吧。”

    太妃行礼告退。

    回到合禄宫,正要坐下歇息,只见一位宫女快步走了进来,凑到太妃面前道:“红萼姑娘有事回禀。”

    太妃听闻立刻从宫女手中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王爷已和秦公子暗结连理。”

    太妃见到此纸条倒是大骇,一时间手拿不稳纸条,倒连同刚刚从太后那拿的名册一起滚落在地上,口中不断喃喃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随即抓住刚刚来的那小宫女,对她道:“我也有封密诏,还请带给红萼。”

    不过短短几字,却好似写了几年一般,太妃的手不停地抖着,似乎每一笔都用尽了力气。待写完时已是大汗淋漓。

    小宫女接过纸条,转身就向外走去。

    太妃看着地上那本名册,叹道:“霆儿,你不要怪母后,母后如今也是为了保全你。若是秦公子对你一往情深,想必也会懂得母后此举的苦心。若是你喜爱之人,即使母后给不了他什么名分,可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他。而且,他若是真心爱你,你若是不负与他,他便断断不会放开你的手。”

    窗外,月明星稀,好似一片祥和,而漫漫的长夜,才正要开始。